朋友圈头条丨刷屏文章推荐

2018-07-24
如果2010年,那些做报道的记者、律师不是被打压,而是得到荣誉。那今天会怎么样呢?

7月23-24日,朋友圈里有两篇文章被大家刷屏。作者观点不代表创业邦,不过邦哥觉得,不同职业不同性别不约而同转发同一篇文章的时候,这些文章就需要放在创业邦的朋友圈头条栏目里,记录那些民心所向。两篇分别是:1.张凯律师|| 都在一条船上2.深度调查行业的兴衰。

第一篇:张凯律师|| 都在一条船上(来源:张凯律师)

2010年春天,我和十几位律师、记者一起研讨山西毒疫苗事件。我把研讨会记录放在我的博客里,第二天,文章被删,为了表示抗议,我把这个事记录在了博客里。

之后,律师和记者分头行动,一系列维权过程我都写在博客里,但文章很快被外星人劫持了。

那一年,我见了很多当事人,他们的孩子在打完疫苗之后,有的忽然抽搐,有的死了……。

但是,人的生病和死亡可能有很多种原因,他们只能说明在时间上有先后关系,但是谁能说清楚是否存在实质因果关系呢?

很多部门就是这么搪塞他们的。

疫苗的保存要求在2–8度,当时有证据表明:很多疫苗直接在高温下保存和运输。

高温下的疫苗只是无效,还是变质为有毒物质?谁都说不清。

当时毒疫苗事件发生在山西,八年后的今天,疫苗受害主要在山东。

这一东一西,惹动了人们的愤怒。

山西疫苗事件距今天已经八年时间了,这八年,我经历了人生各种起落和变故。

就像坐在一艘大船里,自己完全无力左右命运,只能跟着大船起起落落。

然而,我们何尝不都在一艘大船里,看起来船决定着我们的命运。

事实是:船里的每一个人,决定着船的命运。

1

我的同学今天给我留言,让我写写毒疫苗的文章,因为他的孩子打了报道的问题疫苗,他不知道这疫苗进入孩子的血液里会发生什么。

我还记得他嘲讽我:不懂得赚钱,每天总是关心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闲的蛋疼。

我的同学就很会赚钱,平时不问西东,念叨着什么岁月静好。 八年前山西毒疫苗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似乎也不需要知道。山东的事终于轮到他了。

他也真的急了,一下午给我发来好多这个事件的文章,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说:“不传谣,不信谣”。这正是他曾经发给我的微信。

2009年,我帮助毒奶粉受害者。

2010年帮助毒疫苗家庭。

我的这位同学说: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说的是真的,而且他也是俊杰。所以,我不为自己辩护。

2009年,我代理毒奶粉的受害人,到法院起诉,法院不立案。

2010年,毒疫苗的受害人到法院起诉,法院也不立案。受害人就到卫生部抗议,最后被拘留了,于是行政诉讼,我拿着他们的诉状到法院,依然不立案。我和法官吵起来,最后被轰出去了,这事发生在北京的一个法院。

行政拘留不算太重的处罚,最多十五天。但据说有人因此被判刑,理由是:寻衅滋事,刑期两年。

确实,我什么也没有改变。

我常常感觉到:这样的处境,律师是最没用的,有时候,我们只是给当事人带来一些心灵的安慰而已。

今天网上才传出消息:过去管奶粉的领导,并没有卸任,现在管疫苗了。

网友质问:管不好奶粉的人,能管好疫苗吗?

疫苗问题没有解决,管疫苗的人也没有解决,但提问题的人都被解决了。

当年披露山西毒疫苗的记者王克勤被报社下岗,总编包月阳被免职。还有当年的那些律师,我都不想多说了。

最近读哈耶克,这位先知般的思想家,指出了人类通往奴役的路,他说:“观念的转变和人类意志的力量,塑造了今天的世界”。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今天的中国的样子,就是中国人观念塑造的,中国人普遍有什么样的想法,就有什么样的中国。

换句话说,中国人,有什么样的观念,就会有什么样的疫苗。

我那位同学的想法,基本是国人的普遍想法。

平时我懒得理他,他也懒得理我,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梦想。

而这次,这位同学或许才意识到,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不仅仅我与这位同学,这次大富豪刘强东与八年前那些衣服都穿不整齐的农民,也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平时我的这位同学一门心思赚钱,哪里管什么洪水滔天。但这次他发现了船在漏水,可能自己也会溺水,总应该想想怎么把船修好吧?

况且他平时很“爱国”,微信朋友圈几乎没有“负面”信息,最近又在朋友圈里转发人报文章,吆喝着要和美国把贸易战打到底,说什么:美国亡我之心不死。

这位同学最后发信说:“要好好赚钱,让儿子移民”。

我回复:“真怂”。

2

一个大胆的假设:

如果2010年,那些做报道的记者、律师不是被打压,而是得到荣誉。

如果那年的的疫苗事件,责任官员得到惩处,法院大胆的开庭审理,受害人得到高额赔偿。

如果那些自发组织起来的NGO组织,可以自由的发挥他们的功效。

那今天会怎么样呢?

不用太聪明也会知道:会产生更杰出的记者、律师、官员……

法官会充满荣誉感,他们会骄傲的说:八年前那个案子是我判的……

NGO组织会自豪的把八年前他们的功绩写在自己的宣传册里,对来访的人夸耀自己在疫苗事件中所做的贡献……

但,这一切都只是假设。

如果把我的这些假设翻译成政治或法律词汇,就是:新 闻 自 由、司 法 独 立、主 权 在 民……

这些已经被历史无数次的验证过的价值,难道我们还需要别出心裁,另辟新道吗?

问题疫苗难道真的只是疫苗问题吗?

3

爱国青年说:“任何国家都有问题。”

是的,他们说的没错,但解决问题的方式却大不相同。

八年前,我们把毒疫苗的帖子删干净了,以为疫苗问题解决了。

但问题疫苗只是换了一个省。而且,这或许只是刚刚开始。

《南方都市报》刊发的调查报告《疫苗之殇》中披露,中国是世界疫苗事故最多、最惨的国家,每年至少都会有超过1000个孩子患上各种疫苗后遗症,或死或残。

美国也曾经有过疫苗危机,大家都争着要往美国这艘船上跳,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船客呢?

几年前,美国麻州一家药厂出现违规,导致全国脑炎爆发,76人死亡,该厂负责人被控二级谋杀,药厂倒闭,赔偿2亿美金。

1988年,美国通过《国家疫苗伤害补偿程序》。确立了为接种疫苗造成伤害的无过错补偿制度,受害人无需诉讼就可获得初步赔偿。

我们得到赔偿的概率有多大呢?

这要解释什么是无过错补偿。简单的说:双方举证方式不同。

2013年湖南广东四川有4名婴儿注射乙肝疫苗后死亡。家属向医院提出索赔,院方称:尚不能确定死因与疫苗有关。也就是说:家属需要证明孩子的死是疫苗导致的。

想想,这样的证明有多难?孩子打了疫苗,孩子也死了,但这可以证明是疫苗导致的吗?不可以。

医院会说:孩子中午还吃饭了呢?你怎么知道不是吃饭死的?医生可以拿出一大堆病例说明:吃饭也是可以死人的。

你是一个几年才会接种一次疫苗的人,你的诉讼对手是精通疫苗医学的机构。你怎么可能讲过他?

你当然可以申请鉴定,但是疫苗有多假,鉴定就可以有多假。

美国确定的的无过错补偿责任正好相反,上面的案子为例,按照美国的法律,院方需要证明:孩子的死与疫苗没有关系,如果院方不能证明,就要赔偿。

依据上述的美国法律,也是先行赔付。先赔钱,然后再打官司,一般而言,孩子疫苗后,只要不是明显的意外死亡或其他疾病导致死亡,都会推定为疫苗导致。

而赔偿的数额呢?

在山西毒疫苗事件中,唯一获得法院立案的尚彩玲,打了三年官司,最终和疫苗厂家达成和解协议:厂家补偿十万元,尚彩玲放弃诉讼和上访权利。

从1988年至2000年法案实施12年间,全美有1500多人得到11亿多美元的基金救济。平均每人约500万人民币。

从数字来看,我们孩子比美国孩子疫苗致残、致死的数额多出十多倍。而赔偿,我们比美国少十几倍。

看了这样的数字,不知道那些整日喊着:“厉害了,我的国”的人会怎么想。

4

不能再写下去了,再写一下就又变成“别有用心”的人了。但希望这篇文章不要被删,谁家没个孩子,谁能避免被狗咬一口呢?

当年为疫苗受害者呼吁的律师,现在多半已经不干这事了。他们在哪里,自行谷歌吧。

我回到了北京,北京司法局还没有给我年检,所以不能执业,既然大家都在一艘船上,谁认识局长,帮我和他聊聊。把这么优秀的律师逼成一个靠文章打赏的人,实在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张凯律师记于2018年7月23日

第二篇:深度调查行业的兴衰(作者:楚团长)

过去两天,焦虑席卷全国,除了制药公司的资本大鳄之外,还有两个人物被意外牵出,他们就是著名记者王克勤,以及他在《中国经济时报》的顶头上司包月阳。

王克勤(左)和包月阳(右)

2010年3月17日,时任《中国经济时报》首席记者的王克勤,发表了一篇重磅的调查报道。两个月后,签发这篇报道的总编辑包月阳被免职,调去仅有20余人的中国发展出版社工作。第二年七月,《中国经济时报》调查部被解散,王克勤被迫离职。

已经是明星记者的王克勤,找新工作并不难,他在2011年9月加盟了《经济观察报》,任总编辑助理。但新工作并没有干多久,在2012年10月,《经济观察报》调查新闻部也遭到了解散,王克勤不久后便再次离开。

王克勤离职时带走足足2吨重的上访材料

2013年2月,北京

2018年7月22日,包月阳发了一条意味深长的微博:“有时候,时间能改变一切。有时候,时间什么也改变不了。”

在这焦虑和愤怒的一天内,57159个转发,7401条评论,65416个点赞。

不过,这些当年冲在报道第一线的人物,得到关注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相信不久后,他们的消息就会被淹没在综艺八卦和明星绯闻里。人们只会在事情降临到自己身上时,才会问:“那些为我们抱薪取暖的人,他们都去哪儿了?”

王克勤和包月阳的遭遇,只是中国深度调查行业的一个缩影。这个曾经坚硬和骄傲的行业,凋零地无比迅速。根据中山大学张志安教授估计,现在仍在从事一线深度调查的记者,不过数十人。

深度调查行业的兴衰,是这篇文章的主要内容,文章包含四部分:

1. 曾经辉煌的过往

2. 日益衰落的纸媒

3. 凋零离去的记者

4. 深度报道的未来

下面进入正文部分。

1. 曾经辉煌的过往

朱镕基的“五不”很出名:不题词、不受礼、不吃请、不剪彩、不批条子。但他给《焦点访谈》破过例,在1998年视察中央电视台时,用签字笔给节目组留下了“舆论监督,群众喉舌,政府镜鉴,改革尖兵”的十六个字勉励。

朱镕基视察焦点访谈,1998年,北京

曾有部长忐忑地对敬一丹说:“现在我晚上都不敢出去吃饭,因为怕耽误了看《焦点访谈》。总理常在会上问:‘你们看昨晚的《焦点访谈》了吗?’答不上来怎么办?我如果有事看不成,就让秘书看,让家人看,再告诉我。”

那会儿权威单位都怕记者,而且特别怕《南方周末》。在南周的旗下,余刘文扳倒了背景深厚的昆明恶霸;赵世龙在洗脚城卧底三天揭发了湖南高考舞弊案;孙保罗揪出了贵州官场一串串庸官,等等等等……

那是纸媒的辉煌时刻,江艺平时代的《南方周末》广告收入过亿,好的记者月收入过万,要知道2000年全国城镇员工平均工资才780元。曾经有记者这样描述上世纪90年代南周的工资:“钱发下来了,还没来得及存进银行,下个月又发了。放在家里,一摞一摞的。”

在崇高的荣誉感和高薪的激励之下,一大批深度报道记者活跃于神州大地。急速崛起的中国经济,带来了诸多光芒四射的成就,也催生了许多暗黑莫测的罅隙,这给深度调研提供了丰厚的土壤,而媒体为了扩大社会影响力,也鼓励记者做深度报道。

那个年代为我们留下了很多教科书式的深度调查案例,而那些诸如“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等文字,时至今日都让人热血沸腾。当年洛阳纸贵、一报难求的盛况,依然历历在目。

雪球创始人方三文,北大中文系毕业后就加入了《南方周末》,他后来说“当时我觉得,《南方周末》就是中国最好的报纸,最好的媒体,也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到现在为止,我都为当时能进《南方周末》感到幸运和自豪。”

《南方周末》前著名记者,如今腾讯的副总裁陈菊红后来写过一篇《离开》,她说:“那些金子一样的日子,闪亮得让人不敢相信。”

2. 日益衰落的纸媒

2010年之后,在各类新媒体冲击下,纸媒开始急速衰落,2012年8月微信公众号横空出世,传统报纸和杂志的收入利润更是江河日下,总印张2011年顶峰时的2272亿张,急速下跌到2016年的1267亿张。

报纸出版行业收入的停滞,伴随而来的是广告主的离场,报纸+期刊能够拿到的广告投放费用日益减少。在2016年,这种广告投放的同比下滑比率居然超过了40%,纸媒经营的困难可想而知。

而与此相对比的是,网络和移动广告投放正在井喷,其中网络广告从几百亿的规模,迅速做到了2017年的近4000亿;而移动广告也从无到有,2017年规模发展为2649亿。

著名记者王志安曾经说过:“在中国,记者这个职业的天花板太低,几乎没什么成长性,30岁不进入管理层或者转行,就是失败的代名词。但调查记者对知识,经验有很高的要求。不用感慨,有人愿意为调查记者开出百万年薪,人会排着队回来。所有不付钱的感慨没什么价值。”

但显然,急速衰落的传统媒体,已经没有了90年代的阔绰,调查记者们的大批离开,是必然的问题。当然,这不是大批优秀记者离开的唯一原因。

3. 凋零离去的记者

世界杯期间,中国仅有几万名注册足球运动员的真相刺痛国人,但调查记者的数量,比足球运动员还要稀缺的多。

一直将调查记者作为研究对象的学者张志安在2011年发布了一项《中国调查记者生态调查》,直言“即使用最宽松的定义标准,全国调查记者也不过数百人”。

而到了2017年,当年尚能找到334名调查记者的张志安,在撰写《新媒体环境下中国调查记者行业生态变化报告》时,仅仅联系到175名调查记者。六年时间,调查记者的人数又几乎腰斩。

河南《大河报》的一位调查记者曾说过:“2000年的时候,记者的工资达到五六千、六七千,当时郑州的房价是一千多,可想当时的收入是非常高的;现在郑州的房价每平米1~2万了、多的3~4万,现在记者的人均工资才四五千”。

曾经调查记者是天之骄子,如今他们的工资,只抽得起娇子。报道了三聚氰胺的简光洲2012年在社交媒体上写道:“理想已死,我先撤了,兄弟们珍重!”

记者身处时代前沿,他们极其敏锐的察觉到行业兴衰的转折,当互联网无可阻挡的崛起时,不少记者便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报道过鸡西矿难、焦作录像厅失火等重大事件的李玉霄,在2006年投入腾讯的怀抱;打造了《卧底番禺传销》、《揭开传销绝对秘密》等传销系列的傅剑锋,也在2011年告别记者生涯,成为腾讯新闻中心的副总监。南周头版编辑方三文头也不回的去了网易,随后创办了互联网投资社区雪球。

《21世纪经济报道》的一代稿神郎朗,能用稿费在广州买房的男人,写过一篇广为流传的《一个10年老记的心声:我为什么要离开》,解释自己为何离开纸媒“为了人生不留遗憾,为了不在平媒大船沉没中跟着沉沦,我必须走出这关键的一步。”

马云说员工离开,要么钱没给够,要么心委屈了,记者们主要可能还是心委屈了。

被誉为“中国揭黑第一人”的王克勤,当年打扮成农民,把笔记本和相机藏在麻袋里,嘴里叼着烟,开着拖拉机,突破封锁报道了定州征地血案,其中曲折艰辛闻者落泪。但当他站上央视的领奖台时,这种荣誉感和自豪感也是无可取代的。

不过这种荣誉感并不能当饭吃。这个硬的像刀一样的汉子,四次因为各种原因被报社劝退,长期只能拿底薪,出门调查大多坐公交,更是曾被人打电话威胁要来“接”他老婆孩子,一家人在荷枪实弹的警察保护下度过了好几天。

所以,这个曾经号称要把调查记者做到80岁的人,后来去做了公益,帮助他调查过的尘肺病人。

2003年连续报道了孙志刚案和非典情况后,南方都市报的总经理喻华峰、总编程益中因涉嫌受贿被带走,差点被办成铁案的他们被放出来后,渐渐淡出了纸媒。喻华峰创立了本来生活网,程益中加盟了乐视体育香港公司。

名单上还有很多人,比如孙保罗、郭国松、朱德付、余刘文、谭庭浩、赵世龙、简光洲、付振中、陈峰、邓飞、龙志、刘建峰、朱文娜、景剑锋、傅桦、仇子明、乐倩、杨琼文、卢广……

他们具体的遭遇,这里就不做细述了,原因想必不难明白。

而那些受惠于调查揭黑的网民,也并没有坚定地站在调查记者一边,反而在近些年一波接一波的污名化记者和妖魔化媒体的风潮中,向他们投去了冰冷的石块。在转发包月阳微博的那57159个人中,又有多少个没跟风骂过记者呢?

因此,对于大部分艰难挣扎的调查记者而言,他们的左耳,可能响着周华健的那句歌: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而他们的右耳,则可能是李诞的那句话:

人间不值得。

4. 深度报道的未来

1894年,美国GDP超越英国,成为世界第一,随之而来的不是民主、文明和健康,而是腐败、剥削和污染。贫富差距拉大,底层人民焦虑,社会心态浮躁,环境污染严重,食品卫生糟糕……马克吐温用辛辣的笔触将这一切记录在了他的名著《镀金时代》里。

工厂的保护者,Bernhard Gillam,1883年

面对社会的种种乱象,“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的美国调查记者们掀起了扒粪运动(muckraker),也称黑幕揭发运动。

1905年,25岁的调查记者厄普顿·辛克莱(Upton Sinclair Jr.)以打工的名义,卧底芝加哥的一家屠宰场七个礼拜,目睹了病死猪肉制成香肠的疯狂恶心景象,将其写进《屠场》一书中,引爆了美国人的舆论。

据说,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读《屠场》时正在吃早餐,当读到香肠中混进死老鼠时,大喊一声“我中毒了!”把吃了一半的香肠扔出窗外,后来再也不敢吃肉,变成素食主义者。

厄普顿·辛克莱,CBS,1942

《屠场》一书,直接促成了美国国会通过了《纯净食品与药品管理法》与《肉类检查法》,美国食品和药品从此慢慢安全起来。

怀着推动美国社会进步的目的,美国调查记者们再接再厉,写出了2000多篇揭露社会各界丑闻的文章,从市政腐败到经济垄断,从药品掺假到雇佣童工。在调查记者看来这个看似发展迅速的社会,道德的血液明显跟不上肌体的成长,社会实际上藏着令人发指的罪恶与黑暗。

揭露假丑恶的扒粪运动有没有摧毁美国人民建设美好未来的信心?没有。这些揭短反而使美国社会上下达成了改革的共识,诸多影响深远的制度都是在那一时期建立起来的。

扒粪运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和积极的社会作用,调查性报告成为美国的新闻传统。水门事件、越战等美国历史的重要时刻,都有调查报告在背后左右的身影。普利策奖更是成为全球新闻人的诺贝尔奖。

心系天下的不只是美国调查记者,中国文人从来都不缺少“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家国情怀,也不缺少心怀新闻理想的青年记者,我们需要思考的是如何给他们更好的社会环境和物质支持。

调查记者并不是一个狭隘的噱头,所有勇于用孤独臂膀揭开残酷真相的人,都是这个社会的守夜人。对他们好点儿,就是对我们自己好点儿,对我们的孩子好点儿。

谨以此文,致敬那些曾为我们挺身而出的人,无论你们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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