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场讨论:2019,那些值得深耕的行业

2019-03-27
作为创业早期投资来讲,能比市场领先半步布局才有机会,真的等到风口来了,就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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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7日,由创业邦主办的中国女性创业者峰会在北京金茂万丽酒店召开。艾问创始人、投资合伙人艾诚,执一资本创始合伙人陈文江,创新工场合伙人郎春晖,盘古创富董事长许萍,以及创业邦董事总经理马钺进行了名为《2019,那些值得深耕的行业》的专题讨论。

犀利观点如下:

1、作为创业早期投资来讲,能比市场领先半步布局才有机会,真的等到风口来了,就已经太晚了。

2、如果不能预判风口在哪,不如干脆通过避开风口的方式寻找性价比更高的投资标的。

3、早起投资一切以人为主,第一是人,第二是人,第三还是人。

4、过去十年是最好的十年,出现了很多有光环的投资人,但这些光环不是投资人自己的,而是时代给你的。

5、中国现在这么多基金,过几年存活下来的可能只有头部的10%,剩下90%都不见了。投资人不学习,会比创业者淘汰的更快。

以下为演讲实录,未经对方审核:

马钺:非常感谢大家一直坚持到现在,我觉得没有白等,接下来这场论坛一定能给大家提神。

艾诚: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我有女儿,我会不会希望她也成为今天创业邦女性峰会一个嘉宾,所以我今天来这个心情挺复杂,更多心态是学习,听听众多女性朋友们在自己生活和工作中怎么探索。我叫艾诚,很荣幸认识大家。

陈文江:大家好,我叫陈文江。嘉宾说以10年为单位,我在投资行业20年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因为很多2C业务,主流都是00后,我们很高兴继续为比我们年轻的创业者服务,希望更多年轻的投资人出现。

郎春晖:我叫郎春晖,来自创新工场。早期投资真的青春饭加体力活,体力越来越不支,记忆力越来越差,导致判断力丧失。就是要培养后期梯队,更好找出85后合伙人。

许萍:在这个行业已经20多年,2C项目确实大家都说有孩子都在看自己孩子手机上用什么软件,团队85后,年轻人团队培养确实非常重要。作为我们自身,可能跟我自己作为创始人也有关系,作为女性特别健康生命关注比较深一点,所以我们生物科技在这几年关注多一点,可能从自身考虑。

马钺:雷军之前说过,只要找对风口,猪都能飞起来,这个说法可能前几年特别成立,但是从去年开始风口可能就有点很难看清楚。这种情况下,找准专注于某一个赛道,深耕细作就很重要。第一个话题,从你们的经验出发,你们会专注于,或者深耕于哪个赛道?有一种说法是投资就是投人,几位投资人又最看重创业者的哪一种特质呢?

艾诚:说到雷军这句话了,前一段时间哈佛校友聚会的时候雷军还说要澄清一下,她说不是到风口才会飞,而是要成为猪才会飞,风口是天时地利人和,也要大智若愚,你要有猪的心态,才能配合好你的队友,才能飞起来。

我从2004年开始学新闻出身,2014年做《艾问人物》,识人过程当中采访了接近1000多位创始人,这个过程中意识到,同时给他们做一些投融资管,也能帮助他们,辅佐他们。所以从2016年开始了一个目前还比较短暂的投资生涯。我主要关注的还是媒体+科技领域,比如说我相信要寻找改变未来的伟大创始人,正好我接触的又是时代创始人的入口,希望有大格局,希望有好情绪。喜马拉雅、今日头条等等都是目前我们小艾团队已经涉猎直投的公司。

陈文江:作为创业早期投资来讲,我们能比市场领先半步布局才有机会,真的等到风口来了,对我们来讲已经太晚了。所以我们可能如果想胜出,第一追求在认知的领先优势,能够早于市场布局;或者索性做逆向投资,避开风口,反向去寻找项目,才能不在红海里面拼杀,才有机会投到性价比比较高的投资项目。

回到当下来看,一般来讲我们会去判断,结构性机会,才是大机会。用科技作为驱动力,跟产业融合,做产业+科技,以科技提升产业,实现产业升级。所以我们也会在不同的时机点看什么样的商机,是结构性的机会在。

中国经济经过20多年快速发展,过去20年对VC来讲更多都是2C端一些投资机会,成长比较快,成为高市值独角兽机会比较多。现在经济逐步放缓,做结构性转型,需要结构创新作为驱动力提升经济,提升效率,降低成本,包括降低对劳动力对人工依赖,所以这样我们在这个时间点更多关注怎么样用科技更好提升公司管理效率,减少对人工依赖这样一些机会。

马钺:陈总对投资人特质有没有特别看中方面?

陈文江:对早期投资来讲,曾经市场上有时候会问你到底投人还是投方向?如果这两个里面只能选一个,对早期投资我会选投人,人第一重要。

特别对于早期项目你论证他给你讲商业模式,或者是产品技术方向(可能没有一个很好的标准)。我们做早期都会知道,基本上初创公司商业计划可能不知道要迭代多少回。快的6个月可能就变了,最初讨论的技术产品的方向,或者这些细化讨论,更多还是验证这个创始人对行业的思考,他的思考深度,学习能力,变通能力这些方面。如果只选创业者一个特质,最重要就是学习变化迭代能力最重要。

郎春晖:很多人问我说你喜欢什么创业者,我觉得我最喜欢的是世别三日刮目相看的那种。很多创业者看似很优秀,但可能迭代能力不足,未来会只停留在他那个单一层面很难进步。创新工场投了400家公司,其中有一些原来是特别优秀的产品经理,或者原来大公司的CTO出身,但是我现在最头疼就是这些人。

我说作为CEO,创业的第一个阶段可能管理产品,第二个阶段学会管理团队,第三个阶段学会管理资本——不是资金,而是资本。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走上上市之路。靠好产品打天下这个时代过去了,我们做早期投资人很大一个痛,我们发现特别好的苗子,如果这些创业者不自我迭代,就会被后来者赶超。

马钺:深耕于哪些赛道?

郎春晖:我在创新工场9年,2C的团队一直我在带。原来2C很简单,从工具、效率开始,比如豌豆荚;后来投各种各样的社区、社交产品,比如小影、糗事百科等等这些产品。后来发现整个移动支付爆发起来。爆发到什么程度,2017年中国移动支付整个额度是中国GDP的1.5倍,这意味着所有跟商业变现相关的真正的市场开始来了。

这样依赖,创新工场之前做的其实是不够的,工具、效率那些都只是所有赛道的冰山一小角。所以我们开始做纵深和分裂,比如教育的赛道,我们就成长出了非常好的合伙人,我们在教育领域投了有40家公司。还会分裂出消费,医疗,等等,这些东西会逐渐涉猎。

我深刻的感受是,这个时代变了。我做了将近20年的投资,切身地感受到,过去10年真的是最好的10年,好到什么程度,你在沙滩上随便踢一脚就可能发现了一个狗头金。所以过去我们出现了很多非常有光环的投资人,但是这些光环其实并不是投资人自己的,而是时代赋予你的。

但是未来不是这样了。我2002年刚做这一行的时候,全国做这个行当的可能也只有50个人,大家互相都认识,行业的圈子很小。但是今天不一样了,这么多人涌进来,但真正能够存活的很少,未来会死掉很多。最后可能存活下来的基金和投资人只有头部的10%,90%可能都不见了。我这个不是(危言耸听),美国有一个特别惊人的数据,所有基金只融到一期,第二期融不到的,就有65%。也就是说65%的基金一期就死掉了,剩下每一期都会死掉一部分,最后还剩下多少?

这个行业的生存状况未来一定会是很残酷的,所以想要生存下来一定要有自己的“抓手”。这个每一个基金不一样,有些人打信息不对称,有些能打政治不对称,你打什么是靠资源决定的。这两个我们都打不了,创新工场从10年前成立,慢慢摸索出来的,我们要打的就是“认知不对称”,我们把一个赛道学明白,成为这个赛道的专家,我们要把这个赛道看明白了看懂了(才去投项目)。

创新工场从成立到起家,赌对了一件事,就是赌对了安卓。一开始创新工场只有启动资金1500万美金,很多项目也没办法投,所以最后我们就做了6个自己孵化的项目,比如说微车,就是这6个孵化的项目之一,这6个孵化项目里面还有豌豆荚和友盟,所有项目都是完全基于安卓产业链在做的。

我们在对每个赛道研究,还好在这些赛道投的还不错,这个大势来了,我们就肯定会这种打法延续下去。过去的一年,整个创新工场内部可以说非常难,投资团队压力很大,因为我们现在要求全民行研,要做非常深度的行业研究,因为你不研究清楚行业你没办法看准项目,必须要把这个能力加得更强。

许萍:刚才两位讲的非常精彩,我们刚开始给自己定位所谓精品,我们一年投资不超过10个项目,不是每个赛道都要碰。比如共享经济,我们一家都没有碰。我们专注什么?刚开始2C时候,我们投的一些还不错,大众点评、寺库这些,也都陆陆续续退出了。但是2C时代大势过去了,当然了,拼多多比较例外。后来这几年我们在企业应用上,保险、银行跟这些有关的布局多一些。

还有精准制造这一块,人民币基金其实不太适合,因为人民币基金的期限比较短,但我们也一直尝试在做,特别在航空航天这些领域,在“唯一和第一”的领域,我们做的还不错,也有上市的,包括在准备科创板的。现在回头来看,跟当下的国家政策比较吻合,虽然2B比2C慢一点,但是很稳。然后就是生物科技,从现在来看是一个很抗周期的领域,也比较容易退出,港股那边一些公司的退出都比较顺利。我们做这一块很早,但生物科技本身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领域,我们投的其实更加细分,主要聚焦在再生医疗,干细胞、基因排序这些,这两年因为政策开放支持,也都迅速做了起来。

目前看来,我们盘古10年,业绩非常好,平均每个基金差不多6倍以上,也做出了我们自身的特色,也支持了一些相关领域的发展。我觉得这个过程中,我们对创始人本身的本事是最关注的,确实一切以人为主,第一是人,第二是人,第三还是人。创始人学习能力,创业决心,和变化能力,是决定这个企业能走多远的关键。

硬科技时代人的因素更重要,很多创始人,AI也好,航空航天也是这样,很多本身创业的就是科学家。现在这个领域越来越高科技,人的因素,除了模式变化以外,比以前更重要。

马钺:你们投资过程当中有什么印象特别深的项目或者创始人?有没有哪个项目是你们觉得错过了特别可惜的?

许萍:错过也就错过了,倒不是说特别遗憾。我觉得我们这种投的项目不多的公司,大部分其实都放掉了。坚持在自己领域里面深耕,并不是哪个领域热起来就去追,所以我们其实没有太多遗憾。我觉得每个创始人都让我们很敬佩他们,我们一直对创业者非常敬畏,他是冲在前线。我们看的各种报表和财务数据,实际上都是滞后的。很多时候,一个新的行业,根本没有人知道怎么去评估。这个行业以前没有怎么评估?这个时候创业者才是这个行业领域的专家,什么数据是有用的,什么数据代表有什么样的风向,他们是最先有感觉得。

所以我们还是希望对创始人有充分的信赖,然后能帮忙尽量帮。这就要求一开始投资的时候,要选好本领比较完善、均衡的创始人,这是一切的关键。我们还是喜欢投唯一跟第一,我们希望10、20年这个企业还在,这个价值对社会底层影响比较大。

郎春晖:其实错过的很多了,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多说遗憾的。比如说bilibili,当初他们只有7个人在杭州滨江家属楼里面办公的时候,我就去过他们公司,但各种原因阴差阳错导致没有投。每一个项目没有投背后可能都有很多原因,所以也没必要说这些。至于哪一个创业者让我印象深刻,我想到一个。

我们之前投过一个公司叫天天用车,是中国第一个做顺风车的,而且一做就爆了。周对周的成单量50%,整个数据非常非常好。这个时候滴滴要来收购,但是被拒绝了。拒绝之后,滴滴就说那我自己做一个产品,把你打死。

那是我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做资本的碾压式竞争,你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这个市场如果是一个大赛道,而且是一个没有任何掩体的赛道,资本的力量就是碾压式的,它要做死你,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觉得我很敬佩这个创业者,他会止损。

我们当时的数据量还很好,面临整个资本碾压式的竞争,他很坚决的决定,不做了,保留账上剩下的现金,就当机立断,决定转型。但其实决定要转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要转到哪里去,只是在那种竞争环境下他觉得这个不能做了,打不过。所以要摸索探索新的机会。我佩服他什么,他找到了一个非常苦的赛道,那么优秀创业者,愿意在那么苦的赛道深耕很不容易,他现在在县级城市做共享电单车。

我们一直说人口红利消失了,但我发现,有可能县级城市真的是中国最后一个人口红利市场。在1985年中国小学是有100万家,后来中国整个各种各样的改革,现在小学数量只剩10万家,90%学校消失了,整个农村小学消失了,归集到镇和县。中国又是特别典型东亚儒家文化,向下看,大家都盯着子女,子女教育是生命中最重要一件事情。这就会产生新一轮的陪读经济。为了验证这个观点,我到处去找数据佐证,中国2800多个县级单位,1800多个县级市,县城里面在某个县里面户籍人口平均下来会是30%,其它人在周围农村。但你如果去查中国教育学籍的数据,整个县城的小学生学籍人数,却是67%到72%之间的。这意味着,很多人户籍不在这,但是在这上学,那么这些家庭是很有可能跟随过来的。

回归我说的这位创业者,我们判断,县城这个赛道是好,但是要打这个赛道很苦,因为1800个县城,你吃下去1个县城,10个县城,根本就没有意义。你最少要拿到500个县城才能站稳脚跟,否则你有一天面对资本的竞争,又会被碾压出去。但是他选了,我很佩服这样的创业者。

陈文江:投资行业不是赢家通吃行业,所以每家机构都会错过,因为不可能什么都覆盖到。我们选择精品打法,聚焦有限行业,投自己熟悉的、懂的行业。如果说这个过程中,有哪一个错过的案例印象比较深刻,那我觉得可能是头条。

回到刚才讲的所谓评估创始人,我觉得头条是一个挺好案例。那时候很多投资人都去看头条,都没有投。为什么不投?很简单,每一轮都会觉得太贵了,风险很大,在他那个赛道上,百度做怎么办?腾讯做怎么办?360做怎么办?

在头条只有一个新闻客户端的时候,没有人能预料到今天,更不知道会有一个抖音,出来比头条还厉害。但你如果复盘这个项目的每一步,其实没什么好复盘的,你除非就是压张一鸣,否则没有别的渠道(不错过这个项目)。我回忆我最初见到张一鸣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很不平凡的创始人,他有同龄人没有的定力,少有的淡定,很坚定自己知道自己目标和方向在哪里,不会受市场噪音和干扰,这种人非常少见。

艾诚:作为一个年轻的小小的投资人,我今天也学到了非常多。我自己的信仰是给予所需,我觉得我们做了共同事情,找到市场中需求,给予所需,不停的调整,调整自己的策略,才能永远在创投江湖上找到自己一席之地。

主持人:谢谢各位的精彩分享。

来源:创业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