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云、丁磊、黄峥的股东信中看商业哲学

2020-06-03
我们值得拥有自己的巴菲特和韦尔奇。

编者按:本文来源于微信公众号周天财经,作者周天,傅叶,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5 月 30 日,丁磊发布了网易上市 20 年来的首封致股东信。

信中丁磊首次回答了 20 年来外界对网易的发展战略、速度以及边界的困惑,并提出了网易未来的发展方向。在信的结尾还「官宣」了网易即将回港上市的消息。

网易上市20年,丁磊发布首封股东信

没有太多意外,「三石哥」的股东信迅速在互联网圈刷屏,并在朋友圈、微博上获得了网友们的清一色好评。

股东信可能是体现公司和创始人价值观的最佳窗口。从大量包含股东信在内的发言里,我们能够窥见企业家们的所思所想,他们的性格,他们的世界观,和他们的「发心」。

比较为人熟知的,像是贝索斯 20 年来孜孜不倦地将长线经营理念向投资者通气,巴菲特每年的股东信更是被奉为商业经典。显然,人们希望从信中读到的,远不止是公司近期的运作总结,而是这些商业领袖们的思考洞见。

令人感到兴奋的是,中国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家,借助股东信向外界阐释他们的商业哲学。

目前来看,科技圈里,尤以马云、丁磊还有黄峥的股东信最具代表性,也最能体现个人风格:马云最宏大,丁磊最真诚,黄峥最诗意——三位性格迥异的互联网大佬,在股东信中显示出截然不同的商业哲学和经营理念。

而更加有趣的是,这些理念也渗透到了他们公司的发展路径之中。以此为切入,我们能够多一个生动角度,重新理解三家企业的来龙去脉。

心系天下的马云与阿里

在马云的诸多股东信和公开发言里,马云一直在强调的是「愿景」和「使命」,在我看来,马云其实想做一个拯救商业世界的下凡神仙,他的思维永远是天马行空的,他想解决的事情,多半是心系天下的。

现实世界里跟商贸流通有关的行业顽疾,他不是选择绕开,而是选择亲手去做一个新物种出来,物流产业落后他就成立了菜鸟,并入股了市面上大半的快递公司。比如生鲜电商有难度,阿里就自己做了盒马鲜生,来给整个水果生鲜行业打样。

每一个类似支付宝、菜鸟抑或是阿里云和钉钉这样的产品,都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来自于三五年前乃至是十年前的超前规划。

就像马云在 2018 年 10 月最后一次以董事局主席身份发布致股东信时写道的那样,「阿里巴巴从来不为看得见的机会布局,永远只为未来投入。」

马云极其注重长远的规划,他的兴趣点是着眼于充当实际商业流通中的基础设施,和 musk 热爱造车造飞船,把人送到火星不同,马云的兴趣点是解决流通领域的一切障碍。

比如,当电商面临支付问题时,马云的策略就是自己做,于是有了支付宝雏形,从而解决成交率问题,阿里云同样也是,传统 IOE 结构,不适应互联网时代的高并发运算,马云还是决定自己上手做,一投入就是 10 年,亏掉数百亿后,终于等到了全社会数字化的风口,如今也成了全社会的重要基础设施。

但是,这一切的另一面也说明,这是一家为了长期能够牺牲短期幸福感的公司。

阿里是一家永远保持紧张感的公司,一直在为了一个略显遥远的愿景负重前行。有种苦行僧般的修行历程,和舍弃小我 成就大我的组织文化,这里面没有相敬如宾的界限感,更多的是红红脸出出汗的紧张感。

紧张感能增加组织的紧密度,员工会更加全情投入,为此,即便是相对位高权重的高管,也必须服从组织的频繁调动,不论是「挥泪斩卫哲」,还是「重罚蒋凡」,相比很多公司「刑不上大夫」的特色,这样组织文化独具特色,这里面包含一种使命感驱动之下的全员紧张感,亦和马云自身的使命感同气连枝,这些从马云的多个发言里都能窥见。

如今已经卸甲归田的马老师,或许不会再公开致信给股东,但他的经营哲学早已在 20 年里渗入阿里血肉。

「少年气」的丁磊和网易

区别于马云在股东信中描绘的 Big future,丁磊的股东信用语相当平实、真诚,没有宏大的商业概念,而通篇可见的,只有「相信」、「热爱」、「用户」。有知名广告人评价称:「文艺青年坐镇的网易,写个股东信都能文笔优雅到没有铜臭气,全篇都是赤子之心。这在普遍喜欢造新词拽数据讲家国情怀的互联网动物王国里,稀有得像个书法少年」。

在信中,他坦露了自己对互联网行业的独特认知:大佬们最爱的「战略」,被他定义为一个被玄学化的概念;人人追捧的快、风口,对他来说意味着失去感知美好的能力;当理想与现实冲突时,他宁愿「尽可能对理想多偏袒一点」;上市 20 周年来首发股东信,他选择将「热爱」放在首位,写入标题。

这些独特的认知,也给网易注入了特殊的文化基因——乐感文化。相较于其他大厂的枕戈待旦,网易强调的是热爱和活力,给人的感觉更加轻松愉快,所做的产品,从邮箱到网易游戏,从云音乐到网易严选,乃至味央黑猪,有道公开课,也一直关注人的幸福感。

这种乐感文化,体现在丁磊身上,还显现出一种现代社会难能可贵的少年气。

坊间有很多关于丁磊的趣闻轶事,镜头前的丁磊也永远是以一副笑呵呵的轻松面貌示人。包括在著名的乌镇夜宴上,也是丁磊带着自家好酒好肉,攒局宴请诸位大佬。

在丁磊的饭桌上,我们能感受到这个圈子里少有的快乐能量——平日剑拔弩张的余承东和雷军,能举杯对酌;以吃货自居的周鸿祎,在尝过味央猪后也是直言「真香」。

丁磊在信中概括网易特有的阿甘式理想主义哲学,「像个傻瓜一样,为一件事坚持,为一个念头疯狂,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想要的答案」。

如果说丁磊和马云都有理想主义,那么丁磊的理想主义和马云的理想主义不同在于,丁磊的重心更加生活化,趣味化,更具人文关怀,马云则更加结果导向,工具导向,更追求效率化。

后者更多关心的是家国天下,是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宏大图景,而丁磊和网易,则是生活哲学和商业哲学的高度结合,体现了一种表里如一的真诚与「小确幸」。

站在用户视角的网易很少追逐风口,你也很少能够在各种烧钱大战中看到网易的身影,这其实也是这种不焦虑不紧张、专注热爱的乐感文化在网易的商业哲学里留下的烙印。反过来,因为热爱,所以网易的产品中,用户也总能感受到创造力和对细节的精雕细琢。

比如说,丁磊自己就是一个资深音乐爱好者,音乐涉猎极为广泛,在网易云音乐产品界面中,虚拟黑胶唱片的转速是丁磊和产品团队搬来黑胶唱机观察,然后经过数十次实验反复调节的。在丁磊看来,要把产品做到极致就需要注意到每一个细节,最合适的转速能让人感到愉悦。

又比如,以前在网易严选上经常能看到被「三石私物推荐」,丁磊还会专门给商品撰写推荐语。后来严选上专门开辟了一个「网易员工精选」的商品专栏,网易员工可以结合自己的使用体验,用平实的语言推荐给用户商品。类似的带货方式,在国内似乎由网易开了先河,后来拼多多和雷军看似也进行了一些借鉴。

上市 20 年时间,网易股价增长了 2000 多倍,时移世易,如今市值近 500 亿美元的网易,稳稳处在中国互联网企业的第一梯队。

用户、热爱、稳扎稳打、赤子之心,这些组成了网易这家公司的底色,也成就了网易产品有情怀有腔调有审美的调性,更使得,网易这家上市 20 年的互联网公司,能一直保有着探索与好奇的「少年气」,基业长青。

在杭州这个城市,能孕育出网易与阿里这样两种导向的公司,也是一种趣事。

「月亮」黄峥,与「六便士」拼多多

黄峥则又是另一种商业哲学,更具诗意、才华的特色,极具怀疑精神。黄峥本人作为马云的挑战者,逐步在电商领域站稳脚跟,其对商业模式的探索堪称鬼才。

在今年黄峥的致股东信中,「拼多多」一共只出现了两次。一次是他概述前两封致股东信的内容,第二次则是在落款的「谨代表拼多多」。

那么他在信中谈了些什么呢?

谈的是病毒与人类,是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是热力学第二定律,还有大自然的发展规律。他甚至引用了诗人穆旦在《冥想》中的诗句,「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回顾,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我倾向于认为这是中国商业史上最具诗意的一封股东信,等到字节跳动上市后,沉迷《基础生物学》的张一鸣或许可以与之一战。

更加有趣的是,写出这样一封足够形而上股东信的黄峥,统领的却是以「接地气」著称的新物种拼多多——诗人黄峥的产品是「找好友砍一刀」的裂变游戏,月亮与六便士达成了和谐统一。

即便如此,从黄峥对这些宏大命题的思考审视中,你也能够轻易感受到他对于打造商业新物种的野心。

尽管在营收规模和商业纵深上还有很大差距,但现在拼多多的用户数距离淘宝天猫只有不到一亿的差距。两大电商的激烈碰撞,将会是未来几年中国互联网的一组重要看点。

小结

「导师」马云,「少年」丁磊,「诗人」黄峥,杭州是这三位知名企业家的交汇点,但完全不同的三种文化激荡于此,激荡于中国华东地区,共同塑造了这一区域最顶尖的三家互联网企业。

他们深刻塑造了中国的互联网文化乃至商业哲学。并间接塑造着数亿中国人的生活范式。从股东信里管窥三种商业思潮的争鸣,足以以小见大,从中看出很多珍贵的品质。

更加令人期待的是,这一现象映照着,中国的商业影响力在不断上升,中国的企业家们更加自信从容了。未来必定会有更多的中国企业家,系统地阐释其商业思想,让中国商业更加繁茂。

我们值得拥有自己的巴菲特和韦尔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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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周天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