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的2020,当中国变成了“别处”

2020-11-22
父辈那个时代说“生活在别处”,更多讲的是《北京人在纽约》这种桥段,“别处”指的是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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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来自richer有话说,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父辈那个时代说“生活在别处”,更多讲的是《北京人在纽约》这种桥段,“别处”指的是美国,而今天,我们终于迎来了中国成为了“别处”的时代。

1. 当中国成为了 “别处”

昨天参加了一场Panel,对聊的两位嘉宾是硅谷两家公司Instacart和Postmates的VP,都是华人,可以算的上是妥妥的华人高管了。这两家企业的赛道非常有趣,一个是生鲜配送、一个是外卖,都是中国甩美国好几条街的赛道。于是我顺理成章的问了一个问题:“华人在硅谷的晋升渠道是否在这些中国强势行业中会更加通畅?”两位嘉宾都持否定态度,认为并不相干。

既然不相干,那是否意味着中国在所有的美国公司里都有机会做到副总裁甚至更高?可惜的这问题的答案明摆着是No。当一个观众问“非技术人员在硅谷怎么晋升?”这个问题时,妙语如珠的嘉宾Frank第一次蹦出“Challenge”这个词,认为这是一个“有挑战”的问题。在大部分人的潜意识里约定俗成:在硅谷,华人只能做技术。这也是被无数次聊起的华人人才困境。

在讨论的最后,大量的话题顺理成章的被引向了海归与归海的去留问题,“回国与否”成为了必须思考的抉择。很多人今年回去了,更多的人是身在硅谷,窥视在祖国的同学同行们风生水起,脑海中满满的what if。“生活在别处”似乎成了我们的常态。而且这个“生活在别处”不同于米兰昆德拉比下的在别处,是一种幽灵式割裂灵魂的痛。

2. 为什么会有“此处”与“别处”的痛?

昆德拉的《生活在别处》,我理解是在牢狱泥沼中对于一种纯净理想生活的向往,是肖申克脑中奏莫扎特的感觉。但是我们说“生活在别处”不能简单等同于这个。更多的是一种对可能性的权衡,而且在不同的时代也是不一样的。在父辈那个时代说“生活在别处”,更多讲的是北京人在纽约这种桥段。“别处”指的是美国,而今天,我们终于迎来了中国真正成为“别处”的时代。

有“别处”就有“此处”。首先,有这种困惑的人,是在细微观察拼命思考彼此不同的一批人,越是知识分子,这种思考的痛苦就越深,因为这是他们的天性。爱因斯坦到了美国以后,在泰晤士报等不同地方接受采访,诉说美国与欧洲的不同,以至于有美国比欧洲更像亚洲人这样的结论。你要告诉他不是想欧洲我才不信。钱穆的《晚学盲言》,整本书篇篇都是中西印证,到老了眼睛都看不见了,要写下来(自己讲老婆写)的也竟然是这些。大抵世界上的移民记忆力往往都不差,总是忍不住将故国与乐土比较,比较到底哪边更好。

有一些人走出来了,要破局,比如李光耀,他曾在多个场合讲过新加坡的发展有一个重要的突破,就是新加坡放弃了中文,而将英文定为第一官方语言。在硅谷我曾听过两位非常成功的前辈讲过一样的话,在美国创业或者投资你不要想着你是该做华人市场、该投华人、还是该雇华人,你在这就是美国人。这都是能忘记“别处”,身体力行专注眼下的狼人。

这些“放下别处”的选择显而易见是要很大的勇气与愿力的,也得有天时地利人和。新加坡弹丸之地,500万人放弃中文容易,你走火入魔地给中国推荐也应该放弃中文,这就让人哑然失笑了。(李光耀认为制约中国发展,制约中国获得更多国际人才的壁垒也是中文,真的给习大大提出过这个建议)绝大多数人,恐怕是做不到的。

3. 放下别处难,是因为选择像是赌局

我记不起来以前在哪读过,有一位作家说星体的亮度有一个星等的概念,越小越亮。星等最大的10等基本就肉眼看不见了。这位作家把“星等”与“我执”这个佛家概念联系了起来,我很喜欢。大抵就是我执越小,灵魂越亮。(这鸡汤是不是很Fancy)。我执越大,灵魂活的就更加暗淡。而绝大多数普通人之所以没法星光万丈,是因为他们难以断离舍,没法放弃,也难以丢弃对missing out的执念和羞愧感,所以才会有投资圈的谜团FOMO,才会有看着同学在国内风生水起时的嫉妒心。

如果说两边能实现的价值完全天壤之别,那大家也不用想了,就好比对印度人来说他们从不纠结回国。但是在中美之间朋友们面临的是一条像跷跷板一样的价值龙门,是一场赌局。最近几个月疫情后,很多朋友说起海归的贬值,中国互联网大厂对于MAGA人的不屑和傲慢,已经从骨子里洋溢到头顶了,让一些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回去的人又开始纠结。我有一Apple的朋友回国了,面试某头企业,面了N轮得出的回应竟然是一句你们Apple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嘛。就我的观察,这还不是特例,贬值正在史无前例的进行着。

无独有偶,当今年6月某Flag朋友去面试另一家中国大厂时,对方又灵魂拷问:你们平时都用什么机器学习的模型?这个朋友学乖的,答了一个2019年底学术界发布的模型。(其实这个模型他也只是听说了而已,根本没有到熟练)结果国内面试官的回答是:“那这也是一个很传统的模型了,你们硅谷就没用过前沿的吗”……

我想我说的故事你在身边应该听过不少这样那样的,3年前offer给P7今年回去还是P7的困境,不是一两个硅谷人面对的。而一次次赶不上趟的时候,让这些喜欢幻想的朋友们,又开始想去年没有迈出那一步,是多么的可惜,whatif我在中国可能就不是这样了。这个whatif的思考太可怕了,一旦开始,你就会想,为什么没有买比特币、为什么没有投特斯拉、为什么没有去蚂蚁科技、为什么没去北京创业。越想越觉得,“别处”的价值忽高忽低,不断引诱而咬噬我们的心脏。而“别处”的魅力不也在此吗?FOMO.

4. 未来的机会,降低“去别处”的成本

那我们说,你们既然不想失去“别处”的可能性,为什么不去试试呢。这就牵扯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成本。这个看似可笑,似乎一文不值的一问,就像紧箍咒一样,套在每个硅谷华人的头顶。我们在想,去了“别处”,我们会失去“此处”吗?

绿卡、股票、孩子上学、养老、空气、房子,这些似乎都是“此处”的借口。硅谷人想光明正大尝试国内的纸醉金迷,但是又不想被996和高房价压住,没法迈出这一步。不知道迈出去是开心还是一脚踩空,羊群一样谁也不敢动。

在过去的20年,中美之间的机构都在尝试把美国技术和人才项目带回中国落地。这个模式我从从业第一年开始就很不看好,因为这些回国落地都没有解决一个关键问题,机会成本问题。我听过太多在国内折腾一整人财两失刹羽而归的,时间、机会、金钱这都是大家不能不想的成本。

在未来,如果能有一种商业模式或者是一种路径,能够让人们低成本的深度尝试不同的生活状态(我是说深度),那一定会解救很多的这些陷在在别处难题的朋友们。我们能看到像Airbnb、抖音这类产品,都是暗合其道。VR、游戏这些虚拟的场景甚至互联网本身,也是这样的一个黑客帝国虚拟世界的逻辑,“让你不花钱去看看”。这个逻辑点是很多人在中美间开始思考的,不管是用讲故事解决还是用制度模式解决,我认为是解决人才回流的关键,相信也会有未来我们完全没见过的巨头诞生。而在个人角度来说,多去了解也是作出决定的唯一之路。

另一个不知道是否可行的想法就是真正的让世界大同,将国家间的壁垒继续模糊和打穿。在过去的一年“逆全球化”甚嚣尘上的时节,大家都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绕,但这仍旧是“出海”吸引这么多出海人终身投入的根本原因之一。

我很喜欢《悉达多》这本书,去年推荐给一个朋友,他给我分享了他的感悟。这本书有两位从小立志修成大道的主人公。戈文达修炼不成,至终执迷,就是因为他总想着“生活在别处”,想着别人的修炼途径才是大道,自己又没有勇气去尝试。而悉达多同样变化了多次修炼途径,但爱的时候就是爱、经商时候就是经商,苦行的时候就是苦行、划船的时候就划船。所以最后成了正果。

他得出的结论是只有“生活不在别处”、笃行眼前才能成大事。我得出的结论是,要想生活不在“别处”,这只有佛祖的大愿力才能做的到,我是个凡人,我就要看“别处”,怎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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