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科技让年轻人重新爱上种地?2000多万人正在返乡务农

2021-06-29
让种田从很“苦”变得很“酷”,价值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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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周峰

编辑|白瑞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上一次人们认为种田很酷,是什么时候?

你可能会说:是数千年前人类刚刚开始农耕。与狩猎采集相比,农业让人类第一次有机会,通过驯养植物,从土地中收获产出相对稳定的食物,不再为饥饿奔命——在当时的人类看来,种田无疑是份高科技、高收入的体面工作。

再后来,种田的人变多,农耕规模就开始扩大;农耕规模扩大,就形成了农业;农业规模扩大,就带来了对文字、制陶、冶炼等等技术需求。而对这些技术是否掌握,又成了后世判断某地古人是否进入文明时代的标志。

这是科技改变人类命运的经典案例,但并不是正确答案。实际上,人们上次感叹种田很酷,很可能就发生在刚刚。感叹的原因则与我们祖先相同:因为科技。

如今,随着机器人、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技术逐渐成熟,越来越多的无人机和无人车开始替代人类耕犁、播种、施肥、喷药。这些机器的行动也无需人类劳神操控:远程的控制中心会通过安置在农田里的传感器,获取空气、土壤的温度、湿度等数据,计算合适的操作时间与路线,交给田间的机器们执行。

在最终的收获季来临之前,无人机还会从数千亩的麦浪上空扫过,拍下照片。图像识别系统根据对照片的分析,测算出麦穗总数,进而估算出最后的粮食产量。

人类在其中的角色,很可能只是在田边某棵树的阴凉下,一边通过手机监测异常,思考下一季的耕种计划,一边为返回的无人机和无人车更换电池,补充种子、肥料或者农药。

这不是科幻。在新疆,2名“90后”就已经在用这种方式,尝试在未来一年内管理3000亩棉田——相当于200个足球场大小。用传统的棉花种植方法,同样的工作大约需要30人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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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棉田”实验中 正在作业的自动驾驶农机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这项挑战名为“超级棉田”,刚刚开始不久,目的是验证农业科技公司极飞科技的智慧农业场景。如果验证成功,人口老龄化加深,农业劳动人口减少,或许未来就不再是构成威胁粮食安全的问题。

时间拨回到2007年,还没有创立极飞科技的彭斌刚刚向微软中国递交了辞职信。那时候的他估计不会想到,自己从小痴迷的爱好,14年后会为中国农业带来如此巨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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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就是因为工作不开心”

“创业就是因为觉得工作不开心,不能展现自己的能力。”这话如果让彭斌的前同事们听到,可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学毕业后,彭斌就进入了微软开发工具及平台事业部。此后三年,他不仅拿到了技术专家的称号,还被评为微软MVP(全球最有价值专家)。

不过在彭斌眼里,微软的工作还是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从小痴迷航模,读中学时就开始用塑料泡沫、塑料薄膜,自己尝试制作飞机模型。

和城市里的孩子不同,彭斌家乡位于福建省三明市的一个县城。当地以农业为主,没有课外兴趣班。他对制作航模的学习,多是通过翻来覆去研究航空杂志得到的。之后,彭斌带着对航模的痴迷考入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机器人专业。

彭斌对自己所学极度热爱,但在微软的三年里,因为工作繁忙,他几乎放弃了爱好。“二十几岁一腔热血,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为了证明自己的爱好有价值,他选择辞职,和几个机器人技术极客一同创立了现在的极飞科技。

极飞成立时,移动互联网时代还没有开启。团队主要工作集中在多旋翼飞行器研发上。数年后,这种设备会以“无人机”的名字,被更多人熟知。但到2009年,公司推出第一款产品时,极飞科技的用户群体还和彭斌一样,要么是航模爱好者,要么自身就是机器人领域的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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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斌(左)与员工一同在果园中调试机器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就在彭斌创业的同一年,美国科技媒体《连线》的前主编、《长尾理论》一书的作者克里斯·安德森(Chris Anderson),也在杂志的一档评测栏目中发现了无人机领域的创业机遇。

当时,无人机技术正从军用走入民用,探索新的商业空间。案例之一是乐高推出的一套飞行模组。这套组件内部安装了一系列传感器,可以拼接到砖块积木上,利用简单的编程,制作出一台玩具版的飞行器。

这套玩具引起了安德森的兴趣。之后,他在网络上创办了无人机开发者社区。来自全世界的极客们在这里分享从机体设计到飞控软件,再到电路板焊接与制造的开源解决方案,同时也在这些方案的基础上,继续完善后续技术。

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这些开源硬件方案更像是放大版的乐高玩具。但就像上世纪70年代,深刻影响了PC市场发展的“家酿计算机俱乐部”一样,无人机在极客群体中风靡,让安德森感到这一领域极有可能诞生一家类似于苹果、微软一样的巨头。

2009年,安德森辞去媒体工作,专注到了他所创立的3D Robotics上。直到与来自中国的对手交锋前,他的公司一度是北美领先的消费级无人机公司。

在太平洋西岸,彭斌也算不上“孤独”。和他一样痴迷于航模的汪滔,一边在香港科技大学读研,一边“不务正业”地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本科毕业后就成立的公司上,开发旋翼飞行器的飞控系统。2011年,读研5年的汪滔拿到硕士文凭,同一年,他的公司——大疆创新——也完成了早期技术积累,开始从航拍入手,在全球攻城略地。

从兴趣入手,因为“好玩”钻研新技术,成熟后再通过探索发现新市场——这种极客精神似乎是十多年前全球智能硬件创客的共同特征。极飞科技的创始团队也不例外,到2013年,公司的飞控系统趋于稳定。一帮为了技术创业的小伙子认为,是时候给自己“玩”出来的技术找个落地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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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拍照,无人机还能干什么?

2013,成为资本合伙人康霈通过一个极客朋友,了解到了极飞科技。一个电话打过去后,他和对方约了时间,飞去广州考察。从白云机场到公司的路上,彭斌和康霈没聊够,到达目的地之后又谈了40分钟。

当天,康霈简单了解了极飞科技希望融资的金额,和计划出让的股份之后,便返回与团队讨论。第二天,彭斌接到电话,开始敲定最终的投资细节。不久后,成为资本对极飞科技作出了500万美元的A轮投资。

第一次接触,彭斌有一点让康霈印象尤为深刻:“实在”,不爱夸夸奇谈,反而会花更多时间向投资人解释哪些事情公司做不了,为什么不能做。

向投资人介绍业务时,彭斌把无人机的应用场景大致分成了三大类:影像、表演、投放。前两者当时已经有了成熟案例,是行业对无人机这种产品的主流理解。但极飞却决定在投放场景上坚持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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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流曾是极飞早期探索方向之一 图为公司与空中客车合作研发的物流无人机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当时,无人机赛道已经是一片红海。当年1月,大疆获得来自红杉中国的数千万美元融资,其推出的“精灵”系列无人机,也在美国引爆了消费级市场。

汪滔曾经公开表示,希望把大疆做成无人机行业中的苹果。但这家公司开凿护城河的速度和凶狠程度,远比苹果更甚。

大疆“起飞”后,挑战者不断出现,企图在大疆没有涉及的便携设备市场暗渡陈仓,但均被对方迅速击退。时至今日,大疆产品线覆盖了从航模玩具到专业设备的各个细分市场,仍然牢牢占据全球80%的无人机市场份额。

极飞科技的起步时间并不算晚,早期的航拍和航模产品也一直在贡献营收。但公司在消费级市场上很难与大疆竞争。相比之下,to B业务在当时,是更有可能寻找到突破口的方向。

在当时,极飞科技的无人机在雪龙号科学考察、森林防火巡检等场景中频频出现。公司也正和顺丰速运合作,在东莞投放了500架无人机取运包裹,算是小有成绩。虽然物流业务得到了验证,但在2014年,业务相关的监管法规仍然是空白。真正可以落地的暂行管理规定,则要等到5年之后才会出台。

大环境限制了业务发展,极飞最终把目光投向了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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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田上空作业的无人机 棉花种植是极飞科技在农业中落地的第一个场景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2013年9月,彭斌和团队成员在新疆路过一片棉花田。当时正值采收季节,农户们正在田地里为棉花喷洒落叶剂。传统上,类似作业进行时,要么使用高地隙拖拉机,要么通过人工。无论哪种方式,都会不可避免地刮蹭掉棉桃,造成损失。

车上正好载有一台用于拍摄的大型无人机。团队就地改装了一下机器:在机身上绑上两个矿泉水瓶,再接上洗车用的喷嘴。飞机在棉田里飞过一圈,吸引到了正在劳作的农户。极飞在农业领域的尝试,就在这样一个看似玩耍般的情况下诞生了。

起初,农业在极飞科技的探索中,并不是最大的落地场景。但收到农户的正向反馈之后,彭斌感觉值得一做:相对其他行业而言,农业更加传统,科技渗透率更低,但这也意味着技术在其中有广阔空间,大有可为。决定作出后,极飞迅速转型,朝着农业方向一头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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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农村去,打造核心竞争力!

根据农户的反馈,产品很快成型,并且在2014年完成了棉花从播种到采收的全流程验证。不过,成本成了推广的第一个难题。

不同于消费级产品,大型无人机飞控更加复杂,对稳定性的要求也更高。再加上量产规模小,一台早期的农业无人机,售价往往接近20万元人民币。对于普通农户而言,这个价格难以承受。

但无人机确实提高了农业劳作的效率。团队改售为租,成立服务团队,注册了一个号码为“9803131”的400电话——寓意“就帮你撒药撒药”。这个号码在之后的几年中,被刷到了全国各地农村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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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03131”仍是极飞的业务电话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决定转型农业后的两三年里,彭斌开车跑了将近15万公里,把中国大部分省份农田转了个遍。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拓展业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快速理解农业。

极飞最早期的植保无人机很不稳定,稀释药液的水质、地面的磁场变化都会带来干扰。在一次服务过程中,由于设备频繁“罢工”,六、七个小伙子三天里愣是没搞定两三百亩田地。农户甚至要把手动喷雾器发给他们,认为这样更高效。

“差评”便成了下一代产品改进的参考依据。服务农户中获得的反馈也会体现到新产品的软件、材料、结构上。经过两到三次的改进,无人机在“下地”这件事上,才显得“靠谱”起来。

产品的打磨还没有结束。在一次和新疆农户交流的过程中,彭斌因为接触到了无人机喷洒出的农药,面部过敏。这让他感到,仅仅使用机械化的工具,不足以减少农业从业者的辛苦程度。

从这之后,全自动飞控成了公司研发的重点方向。到今天,极飞的农业机器人已经可以做到全自动:用户用手机预先设定好作业区域和范围,之后的工作可以完全交付给机器。

注重一线用户反馈,作为企业文化的一部分被保留至今。成为资本VP江维康每年都会跑去极飞科技服务的农田考察。他发现这家公司从高管到员工,都有“下地”,和一线用户交流的习惯。即便是在今天,新员工在入职培训时,也要在农田中劳作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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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机被改装用于播种。农业对产品灵活度要求更高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懂农业,成了极飞的核心竞争力。2015年,大疆同样宣布进军农业,推出农业植保无人机。行业巨头资源丰厚,入场便拥有依靠消费级产品建立起的渠道商网络。大疆to C产品的成功,似乎又会在农业领域重演。

但和能用标准化产品打通的消费级市场相比,to B市场的需求更加碎片化,对产品灵活程度要求更高。to C渠道商很难有能力和经验服务好to B客户。

2016年,大疆的农业业务陷入停滞,农业无人机业务负责人曹楠次年被媒体曝出离职。同一时期内,极飞却发现了商业模式的新大陆:有农户主动上门要求购买设备,成立农业服务公司,提供更灵活的本地化服务。

2016年10月份,极飞科技转换商业模式,正式推出量产农业无人机。早前为农田撒药的服务团队转型技术服务,为各地购买无人机的农业服务公司提供产品保障和技术支持。

2017年,彭斌和他的极客伙伴们创业的第十年,极飞第一次收获了过亿元人民币的年营收。随后一年,公司在实现盈利的同时,又从用户中看到了农业数字化转型的需求。从此,智慧农业成为了稳定的战略目标。文章开始时的无人农机、传感器,还有数字化农业管理系统,一一成为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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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变酷后,会发生什么?

极飞科技的总部距离广州市天河湿地公园不远,位于一处仅有三栋建筑的产业园中,独占一整栋办公楼。总部北侧一路之隔,是一池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水塘。在水塘上空数米高的地方,茶几大小的黑红配色无人机不时飞过。

这里是一块测试场:无人机上的喷淋系统把白色料箱中的液体打散成雾,向水面喷洒。岸边,几个90后工程师盯着电脑上返回的数据,思考接下来要如何调试机器。

在老龄化困扰中国农业的今天,人们很难想象一家农业相关公司的大多数员工是90后。但极飞就是如此。离开水塘,走进极飞的总部大楼,你会发现因为年轻人多,科技和农业以一种“好玩”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无处不在。

比如公司展厅中铺开了一块两分地大小的农田。玻璃幕墙下,各种传感器和自动机械正在这块迷你“农场”里照料番茄。再比如接入了会务系统的智能会议室,名字却都是五谷杂粮和农时节气。就连在敲代码用的电脑旁摆放的装饰植物,也都是棉花一类的农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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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飞总部中的迷你农田,农业机器人正在照料番茄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我们今年3月初是1400多人,到现在估计1500人左右,平均年龄26、27岁。”彭斌向创业邦表示,年轻不仅仅是极飞公司自身的特点,他还看到有很多年轻人正在因为科技重新返回农业。

安家在县城,开着皮卡,用智能化的机械服务大规模农田,“好比是一个虚拟的农场主,不拥有农场,但是管理着很大面积的农田。”彭斌形容,这似乎成了一种新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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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正在因为科技重新返回农业 成为职业农民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新职业确实存在,相关就业早已成为国家战略中的一环。2017年,农业农村部在当年的第一次常务会议中,审议通过了《“十三五”全国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发展规划》。到去年“十三五”收官,全国以农业为职业、具有相应的专业技能、收入主要来自农业生产经营并达到相当水平的现代农业从业者数量,已经达到了2254万人,对比2015年年底增长了77%。

在彭斌看来,农业领域产生新职业,解决了县城里年轻人就业的问题:“而且这还是碗‘技术饭’,从业时间越长,对农业理解越深刻,收入也会越来越好。”

“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吸引年轻人回乡并不在他们的愿景里。”江维康介绍。回头来看,这家公司更像是农田里的作物一样,自下向上,趋光般地沿着市场需求生长。

“他们的愿景只是觉得有太多传统的行业值得用科技来改造。”在江维康看来,极飞科技带来的社会价值,是传统行业嫁接科技之后,自然而然结出的果实:行业生产力和自动化程度大幅提升后,自然带来了效益提升,年轻人也就乐于去从事原本不感兴趣的传统行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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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科技巨头,扎根在农业?

年轻人归乡的同时,资本也开始关注土地上发生的转变。在早前的报道中,创业邦发现,从2020年11月至今年4月,农业科技赛道已经发生了15起融资事件,融资总额超过了20亿元。

20亿元投资中,大部分收入到了极飞科技的账下:2020年11月,百度资本、软银愿景基金、创新工场、越秀产业基金、成为资本、新兴基金在公司的C轮融资中,联合投出了12亿元。仅仅5个月后,极飞又收到了高瓴创投的3亿元C+轮投资。

这和公司转型面向农业后,在资本市场上的沉寂形成了鲜明对比。从2014年到2020年,公司仅在2016年完成了明泰资本领投的B轮融资,融资金额没有公开披露。

对农业不理解是最主要的问题。投资人的问题千奇百怪:农业人口不是在减少吗?农民会用科技产品吗?公司的收入是现金吗?收入都是现金,财务能达到上市标准吗……

“我们本质上是一家扎根农业的科技公司。”这是彭斌给公司的定位,“很多问题原本都被认为是阻碍,但从解决农业产业问题角度去看,反而成了机会。”他对投资人的解释是,正因为农业人口减少,才出现了需要科技产品进入农业的市场;也正是因为科技产品接受门槛高,降低使用门槛的智慧农业才有了需求。

直到去年,“十四五”规划纲要中单独用了一整章,专门论述提高农业质量效益和竞争力,加强大中型、智能化、复合型农业机械研发应用,将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提高到75%之后。资本才把眼光聚焦回了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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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棉田”实验中使用的农业无人车 用于无人机无法覆盖的场景 图片来源:极飞科技

“真正看过农业场景之后,才会意识到有这么多问题需要解决。”在C轮融资过程中,江维康也拉着新投资人“下地”体验无人机和自动驾驶农机。成为资本在之后的几轮融资中一直跟进,坚信科技在解决传统行业问题上的巨大价值。

“想象一下,如果未来一个机器人看护10亩土地,中国20亿亩耕地就大约需要2亿个农业机器人。”在彭斌看来,科技与农业结合,会是一个万亿级规模的市场。而且不仅是中国,全球共有200亿亩耕地,农业科技领域中极有可能诞生巨头级别的公司。

目前全国2800多个县城中,极飞科技已经进入了1000多个,基本覆盖了国内适合规模种植农作物的地区。继续扩大市场固然是公司计划的重要方向,但掌握更多资金之后,彭斌瞄准的并不只是销售额。

“资金肯定是用来扩大产品研发团队,”彭斌介绍,中国约有一半以上县城的耕地可以用无人机覆盖,但草地、山区对于当前的技术而言,仍然是盲区。公司推出农业无人车和用于改装大型农机的自动驾驶仪,目的也是为了把中国农业上的“硬骨头”啃下来。

“资本转换化产品才有意义和价值,提供更大的回报。”彭斌表示。

这里的回报,面向的肯定不仅仅是投资人。在招聘新员工时,极飞有个不成文的原则:两个候选人能力、条件接近时,公司会优先录用农村长大的那个。

“我不只希望同事们只是写好代码、做好研发,还希望他们有动力去改变中国农村的落后面貌。”彭斌以自己为例,说:“在农村长大,一定会怀揣着改变家乡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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