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邻章
在新疆棉花事件中，今日头条一位名为“川东飞扬”的用户，成功赢得了“爱国校长”的称号。
原因在于，在新疆棉花事件舆论发酵后，其宣称自己是一位中学校长，规定“我学校的所有师生从明天起不准穿耐克、阿迪达斯、匡威、H&M等国外品牌的服饰入校。”
此言论一出，立刻引起了头条用户的空前讨论：一群用户认为他是好样的，将其行为视为爱国榜样，并建议全国推广；另一群用户则认为这位校长太过于肆意妄为，其行为属于滥用手中权力，两方为此吵得是不可开交。
但说来有趣的是，大家都在为这位“校长”言论的对错争得面红耳赤，却鲜有人去追寻这样一个问题：他究竟是不是一位中学校长？
“爱国校长”川东飞扬：今日头条版的“海贼-王路飞”
正是出于这样的好奇，个人决定点进其主页，去看看他的身份信息。
结果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纵览这位被今日头条认证为“生活领域创作者”的“爱国校长”累计发布的66条微头条，不难发现这位“爱国校长”，其实就是今日头条版的“海贼-王路飞”。
在大家熟知的中学校长这重身份之外，他还是老家在四川或新疆，月薪3000元、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的教师；月薪2500元，想通过自己努力在某宝上购买一次衣服和包包的火锅店服务员；愧对父母妻子，偷拿父母房产证用于赌博，最终欠债60万的赌徒；
他也是在国企工作、月薪12000、存款四十万，但因无房无车最终被女友抛弃的“农村二胎”（他反对没能力给老大买房买车的父母生二胎，认为穷人生孩子就是自私表现的）；也是被前夫出轨不哭不闹，呼吁提出离婚的女士退换彩礼净身出户，认为夫妻还是原配好的“单身贵族”；同时他也是坚决反对房产税，认为呼吁国家出台房产税的人是穷疯了的“新手女司机”。
可以说，他与当年一人分饰244角的知乎答主“海贼-王路飞”是出奇的一致，也是一位“角色扮演”大师。
那么究竟谁才是真的他？从其全部微头条透露出的蛛丝马迹来看，我们或可为其作出的用户画像是：这是一位在四川达州工作、年龄38岁、身高168左右的教师。
但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他，我们也可能无从知晓。
算法推荐漏洞与流量之祸
就是这样一位热衷于“角色扮演”的用户，简单利用热点事件发布一些言论，就在今日头条上欺骗了无数用户，引发大规模争论。
若是用一句话来总结这位用户的行为，那么当年知乎答主温酒评论海贼—王路飞的回答，用在今日头条身上也是极为贴切——“路飞账号的拥有者用一次精彩的行为艺术讽刺了那群脑子里都是屎的看帖子不动脑子的知乎用户。每一个故事都是嘲笑你们脸上“我是傻子，快来骗我”一行大字的杰作。”——在此，只需将路飞换为川东飞扬，将知乎换为今日头条即可。
当然，更大的问题是：为什么这种滑稽且令人迷惑的行为，却在不同平台屡屡上演？
在我看来，这一切根源或在于机器推荐机制与流量之祸。
从机器推荐角度来讲，在国内，信奉算法没有价值观的今日头条，是信息流的先行者，率先采用的机器推荐模式，使其在资讯类平台中快速崛。
但从算法推荐机制的现实来说，其在去中心化的同时也在制造信息茧房——其一方面让所有的用户发声都有机会被感兴趣的人看到，但另一方他也在不停的对用户的浏览行为打标签，进而进一步揣摩用户兴趣，给用户大量推荐标签化的内容，让用户陷入信息茧房。
在这其中，“热点、关键词、兴趣标签”是算法推荐的重要参考点。
这是推荐算法的双面特征，其实这也是算法推荐的漏洞所在，这种漏洞更成为了众多别有用心之人获取流量的手段，通过一些关键词，在命中机器推荐算法关键词，尝到算法推荐甜头，进而大规模的生产类似内容，形成流量获取的路径依赖。
诸如上述的这位“爱国校长”，观察其微头条内容，就不难发现：其获取流量的操作手法有两点：一是跟随热点发布大量出格言论；二是大量制造争议性内容（诸如女性离婚净身出户、恨农村父母生二胎、谈婚论嫁彩礼问题、女性要求男方有房有车等等）。
但也很显然的是，这位用户这些获取流量的操作手法，在这些依托算法推荐的资讯类平台中，绝非个例，而是大量存在。可以说，知乎江湖留下的王路飞传说，其他平台仍在继续。
如此现实，于平台而言，则要求他们进行算法优化，使其在实现去中心化的同时，堵住算法漏洞，保障用户接收到的信息的真实性。
写在最后：
从某种角度来说，川东飞扬通过其扮演的种种角色，可以说是赤裸裸的打脸了当下“情绪化、素食化”的内容获取现实。
当然，在整个事件中，在我看来最无奈的或许是普通用户们，他们本来有这一颗拳拳之心，有着获取优质信息的需求，但他们的赤子之心却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大为利用，在算法推荐漏洞下成为了获取流量的廉价来源，这是何其可悲？而持续处于信息茧房中所塑造起的错误认知、固化、极端思维，又是何其的可怕？而这一切的责任，却似乎没有谁来承担。
作者：邻章【微信：ZLxgic，公众号：TMT317】，专注科技互联网评论，致力传递价值思考。36Kr、虎嗅、钛媒体、界面、创业邦、创事记、人人都是产品经理等40余家科技互联网平台专栏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