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大湾腹地公号；作者：陈奇 编辑：段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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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的这个末尾，国内手机市场注定不会平静。年度最受瞩目的iPhone 12与华为Mate 40将正面相遇。23日，iPhone 12甫一开售，便出现线上渠道断货的现象，随后又传出线下渠道涨价的消息。
不过，今年新款iPhone全面涨价的高光仅仅只维持了一天的时间。如今在华强北，iPhone 12已经跌破发行价。在见识过iPhone 12的价格“变脸”之后，让人感兴趣的是，本月底发售的华为Mate40又将迎来怎样的疯狂？而类似的价格疯狂又能持续多久？
iPhone 12价格缘何“闪跌”？
23日，外界开始盛传华强北新款iPhone涨价的消息，更有黄牛加价上千元回收iPhone 12 Pro，而华强北不少手机零售档口也在显眼位置贴上了类似于“高价回收iPhone12、iPhone 12 Pro”之类的标志。
但盛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华强北的档口老板，对这类消息感到意外。10月24日，守在华强北远望数码商城某档口前的林女士称，“iPhone 12现在价格下跌得很快，回收价很低。”
手机紧俏时，华强北零售商会高价回收用户在官网抢到的新手机，并将回收到的手机返给华强北的经销商或转手出售来赚取差价。不过，这种生意是赚是赔多少要靠一点运气，市场价格变化波谲云诡，正如iPhone12前一日还需加价200元，今天就已经跌破发售价。
据虎嗅大湾腹地从华强北某经销商处得到的新款iPhone报价单显示，24日，iPhone 12 64G 黑色款的报价仅为6170元，相比于6299元的官方定价已下跌超过百元。整体上看，华强北线下iPhone12全系列报价均已跌破官方定价。
不过，iPhone 12 Pro因货源紧张，线下渠道的报价仍高于官方定价，只是一天之内的下跌幅度同样较大。“iPhone 12 Pro 256G蓝色款现在的回收价是9700元，比官方定价会高出400元左右，”林女士表示。
此前新款iPhone发售首日，便有黄牛党加价上千元回收iPhone 12 Pro，而从实际情况来看，用户在线上渠道抢购到的手机仍多是自己使用。“这两天没什么人拿iPhone来回收。”正因如此，林女士随即将柜台前刚刚贴上的“高价回收新款iPhone”的广告撤了下来。
在华强北、中关村这些线下手机市场，手机的实时报价与市场的实时存货量有关，而未来的价格走势则为货物流入和流出的情况有关。正因如此，尽管当前新款iPhone价格一再下跌，但谈及未来的价格走势，长久混迹于华强北的商家们大多表示无法预测。
“按道理来讲，在线上普遍缺货的情况下，线下渠道的价格不至于跌破官方价。”对于华强北新款iPhone 12价格出现“闪跌”的现象，第一手机界研究院院长孙燕飚向虎嗅大湾腹地分析认为：“这种现象只能说明今年华强北手机线下渠道经营惨淡。”
涨价是一回事，用户买不买账却是另一回事。线上价格波动不大，在货源充足的情况下，类似于华强北这样的线下零售渠道几乎没有多少优势。“一般在电商平台上能买到的货在我们这里买都会便宜一些。”已经在华强北打拼了十多年的老周亲历了这里手机零售市场的衰落。在他看来，很多人现在来华强北购买手机就是图便宜。
“来柜台前的苍蝇都比人多，”正如有商家所调侃的那样，随着手机交易市场逐渐式微，华强北远望数码商城正在加紧美妆招商。据现场工作人员介绍，“二楼与一楼靠近入口的空间都将入驻美妆档口，原先的手机档口将安排到三楼和四楼。”
老周的档口位于远望数码商城二楼，他原先的不少同行都已经搬走了，但老周还没想好下一步的安排。24日，老周拿到了八台港版的iPhone 12 Pro256G蓝色版，目前这款手机线上仍然缺货，老周将它们放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标价9900元。
让手机厂商头疼的供需平衡问题
价格是供需关系的直接体现，在一个健康的市场交易机制下，手机厂商调节好供需关系便可以实现价格的稳定。但不得不说的是，每一代苹果手机发布时，炒作总是如影随形。
当然，炒作是基于产品本身的价值，当产品不及市场预期，炒作就难免有失手的时候。2017年9月，苹果公司发布iPhone 8，新品刚开始上线，线上抢购可谓火爆，但在半个月之后，这批被抢购走的手机又被消费者退了回来，彼时苹果公司有一项14天无条件退货政策。
“这直接导致iPhone 8形成了大量的库存积压，同时发布的iPhone X价格没有被黄牛党炒作起来，而两年之后发布的iPhone 11直接跌破发售价。”孙燕飚表示。
价格炒作，容易造成手机厂商对市场需求的错误判断，后续厂商为加快出货采取的接连降价措施，则直接损害了经销商的利益，毕竟经销商以真金白银的价格承担了前期的高价供货。
除了iPhone 12，华为Mate 40是另外一款被寄予厚望的手机。这是5G时代iOS与安卓代表机型之间的首次正面对决，这样的话题已经足够火爆，而后者更是被冠以“华为最后一款高端手机”、“买一台少一台”的话题，明显具备了更多炒作的空间。
某种意义上，iPhone 12价格的短期上涨更像是一场为炒作华为Mate 40所做的提前预演。
一直以来，以华为为代表的国产手机厂商对于串货行为持严厉打击的态度。“华为公司交给经销商的每台手机都有序列号登记在案，一旦出现同一地区的货源在外地同时大量激活的情况，经销商将会受到重罚。”有业内人士向虎嗅大湾腹地透露。
正因如此，在供货能力正常的情况下，国产手机厂商多能将价格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众所周知，受芯片禁令影响，华为高端芯片的库存数量始终是一个未知数，而华为官方也未公布华为Mate 40手机的供应量。在“卖一台少一台”的话题渲染下，华为多少已丧失了对供应端的把控主动权。
在需求端，据中信证券所发布的最新研报：“预计华为Mate 40国内定价将比欧元定价低20%-30%，结合此前华为Mate系列销量……预计Mate40系列销量在千万量级。”
就在iPhone 12发售的当日，华为Mate 40也开启了预售，从首日预售的情况来看，Mate40火爆程度丝毫不落下风。在10月23日0点，官网、各大电商渠道开启预售后，一分钟之内平台就已显示售罄。
一定程度上，手机厂商调控价格的方法并不多，多重因素的叠加影响之下，若不出意外，届时在华强北这样的线下手机市场，华为Mate 40系列手机又将创造新一轮的价格神话，只是热闹归热闹。
与手机厂商相互倚仗的经销商
手机爆炒背后，与国内手机厂商销售体系有着密切关系。目前国内手机厂商的销售渠道大致分为直销渠道和分销渠道。
前者顾名思义，主要是手机厂商自建的销售网络，包括官方线上商场与线下品牌专卖店。类似于苹果Apple Store网上商城与分布于中国内地各大城市的共计42家直营零售专卖店。
后者指的是手机厂商所发展的代理经销商。在中国这个庞大的手机消费市场，任何手机厂商都无法凭一己之力无法将产品铺满全国，而经销商拥有成熟的销售网点，它们对于提升手机市场份额甚至是价格调控起到关键的作用。
“分公司会负责深圳地区的苹果手机经销，供应量占到的市场份额还是比较大的，华强北那边的批发商基本从我们这边拿货。”深圳某苹果手机分销渠道负责人佘先生向虎嗅大湾腹地透露，“苹果公司对供应商会划分等级，总部位于上海的总公司则是最高级别的Team1经销商，全国范围内一共就4家。”
实际上，不单是苹果公司，对经销商划分等级是大多数手机厂商管理销售渠道的通行做法。按照经销商的规模大小，手机厂商对他们划分对应的等级，等级越高，所分配的货品数量与所享受的折扣也越高。“一般苹果公司给高级别经销商的利润空间在8%左右。”第一手机界研究院院长孙燕飚向虎嗅大湾腹地表示。
例如，手机厂商发布一款定价1万元的手机，最高级别的经销商能够以9200元的价格拿到现货，其中便有800元的利润空间，经销商在向下分销的过程中，利润被层层摊薄。
当然，经销商级别越高，也意味着身上承销指标越重。每一款新品手机发布，经销商要想维持自己的等级，必须要提足够数量的货，否则便会因降级而无法享受到高等级的折扣。
共同的利益将手机厂商与经销商紧紧地绑定在一起。无论这款手机新品是否受到市场欢迎，经销商往往会保证拿货的数量以维持自身的等级，手机厂商也会在产品类别上给予倾斜。“实际上，在整个苹果产品体系内，iPhone的利润比较低，AirPods的利润空间最大，但经销商不承销足够数量的iPhone，同样拿不到AirPods的供货。”孙燕飚表示。
高级别的经销商会积极配合手机厂家参与价格的调控，当手机价格下滑时压货不出，当手机价格上涨时增加出货量。而低级别的经销商往往自由度更高，为了保证现金流的稳定，迅速出货回款是非常重要的。
佘先生告诉虎嗅大湾腹地：“手机市场的价格波动很大，经销商一般不会去囤货，他们公司这几天到的货，也都是当天投放到市场。”
不同于往年的情况，苹果公司今年加强了对渠道的管控和对“串货”（经销商或零售商跨地区大批量发货）行为的打击。“以华为为首的国产手机厂商会严格控制串货，实质就是为了更好地管控价格。”孙燕飚指出。
“现在苹果公司正在查货，分配给线下的货源不能拿到线上卖，像京东、天猫、拼多多这类的电商平台。”佘先生表示，“公司目前只供货给线下渠道，严禁供货到线上平台，用户在线下门店购买也都是要求现场激活。”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线下的华强北手机零售市场所扮演的是一个低级别经销商之间供需中介的角色，存货过剩的经销商低价甩货到华强北，存货不足的经销商在此寻找货源，两方互不认识，在电商购物方式兴起之前，这种模式大行其道，直接促进了华强北手机批发市场的繁荣。
如今，随着手机厂商对销售渠道管控力度的加强，华强北也需要适应新的规则以求得生存的空间。24日，有华强北手机批发商便表示：“目前iPhone 12货源充足，但档口只在市场内部发货，不做零售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