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第市值砍半之际,起底一个失败企业家的底层密码

2021-11-28
在张砾匀看来,贾跃亭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会去适应,而绝不会被裹挟。

编者按:本文转自中欧商业评论,作者尹晓琳,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近日,法拉第未来FF,收到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一份警示函。警示函称,由于FF没有在规定期限内提交第三季度财报,被列为不符合规定的上市公司。值得一提的是,自今年7月份上市以来,FF的市值距今也出现了腰斩,发行当天市值约45亿美元,而今仅剩20.6亿美元。

作为FF的创始人,也许之前的成功加强了贾跃亭的自信和超自我,也使他在继续挑战的时候变得不切实际。

如何解开这道自我设置的“诅咒”?

2018年,一家总资产曾超千亿的民营企业陷入资金困局。不久后,员工发现几样重要物件,比如集团大厅的翡翠玉雕、苏门答腊岛买回来的沉香木以及大门口的雄狮等等,纷纷挪换了位置——老板请了一位风水大师。

一命二运三风水,请风水大师本无可厚非。但是对于这些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的老板而言,也许更需要的是,请一位心理咨询师,常伴左右。

本篇我们试图求解的是,心理咨询师会如何拆解贾跃亭的底层密码?我们讨论的既是贾跃亭,又不是贾跃亭,因为分析充满了合理猜测与想象,大概也可视为一次“借假修真”。

抓关键人物是一种生存方式

“贾跃亭出生的山西襄汾县其实挺穷的,而且当时他的爸妈已经育有一儿一女,因此他可能还没出生就已经是多余的。”张砾匀分析,“他的哥哥姐姐都很优秀,相比之下贾跃亭学习成绩一般,只读了大专,他会非常想要证明自己;同时他可能有深入骨髓的自卑;再一个,他有很强的生存能力。”

她猜测,抓关键人物是贾跃亭从小习得的生存方式。家里某个有权威的人,或许就是他最早抓住的“关键人物”。

“比如爸爸怕爷爷,我怕爸爸,那我找爷爷不就相当于披上老虎皮了吗?”张砾匀说,“自始至终,贾跃亭面对核心人物是从不发憷的。”

多年以后,贾跃亭娶了当地副县长的女儿。“贵人”为什么能看得上穷小子贾跃亭呢?

“他可能是班里那个不是特别张扬,跟大家保有一点距离,又看上去特别有想法的人。有时候这种男孩更容易引起女生的关注。他的第一任妻子,要么非常善良,要么有点叛逆,不喜欢门当户对的人,但不管怎么说,副县长岳父和第一任妻子都是贾跃亭的伯乐和贵人,应该给很高的评价。”张砾匀说。

贾跃亭在这段婚姻之前,大概率已经获得了极大成长,超越了他的自卑。“他有自己的规划,就是说我一定要怎么怎么样,而你是我的一个环节。我不找你,也会找别人,这是我的环节而已。”

贾跃亭1973年出生于一个教师家庭,姐姐和哥哥分别大他10岁和5岁,两人都考上了大学。姐姐1984年起就在北京起重运输机械设计研究院当工程师,哥哥则在中国人民银行临汾分行工作,两人都有铁饭碗,想必令父母骄傲且欣慰。而在家庭里显得逊色的贾跃亭,后来实现了非常漂亮的反转,2004年,姐姐贾跃芳从体制内离职,加入乐视任经理和监事;2005年,哥哥贾跃民从银行离职,加入乐视任副总经理。在张砾匀看来,“他不就赢了吗?”

她分析贾跃亭是粘液质性格,特点是倔强、坚定、执着。比如贾跃亭曾经带员工团建,他们在池塘上玩跳跃铁索桥,贾跃亭坚持要选其中最难的那条路,很快掉进河塘,鞋子没进淤泥,两手都是血。不过尝试了五六次之后,他最终跳过去了。他在坚持什么呢?

“他就是想实现目标,他想证明给谁看?绝对不是当时、当下的人,而是证明给‘重要他人’,他自己也是自己的‘重要他人’之一。什么叫‘重要他人’?对我们的生命产生重要影响、使我们形成‘固着状态’的那些人。”张砾匀说,“但你说他自卑吧,在这种时候他又不怕露丑,可见他有一个坚定的内核。他早已经把自卑‘化’掉了,其实最可怕的状态是,既自卑又不自卑,这种半瓶水的自卑才是最纠结的,当自卑到骨髓里的时候,反而可能就物极必反。当一个人靠无所靠的时候,只能靠自己,逐渐形成了他的行事风格和生存方式。”

不卑不亢的固执反而能吸引大佬

张砾匀认为贾跃亭的性格存在两极化,既有山西人的诚实,又有山西人的狡诈。她很好奇贾跃亭的血型。

在她看来,贾跃亭是B型血的可能性最低。从外表来看,贾跃亭非常淡然,如果他是B型血,那么他的修为堪称发生了质的变化。因为B型血的人很容易一下子就“开”了,比较直接、情绪化,无论笑还是哭都很外放,而贾跃亭不是。

“最重要的是,B型血常常坚定性不够。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B型血遇到难题就会想,只是工作而已,实在过不去了,绕一下过去或者不过也行。B型血的优点则是直觉敏锐、非常聪明。”

那么A型血呢?

“如果贾跃亭是A型血,还能做到这个程度,那太牛了。A型血常常表现出两个极端,要么自负,要么自卑,而且大部分A型血追求完美,容易钻牛角尖。如果贾跃亭是A型血,他是如何变得眼神那么坚定?要么他经过高人指点,开悟之后才能表里如一,浑然一体。”

贾跃亭是O型血的可能性比较大。张砾匀用“D加S”来形容O型血的特质,其中D代表着力量和掌控,是坚定的狠角色,敢于开创也敢于负责;而S则代表着柔软的一面,藏得住、沉得住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贾跃亭有点像D加S合在一起的‘考拉型’,稳定而温和,内里有D的一面,但被S包裹着。同时D的坚定性,会使他有点主观和自我,‘我就这么定了,谁说都没有用,这是我的决定,跟我走就行了’。”张砾匀分析。

O型血的人如果能做到用温和的方式表达自己想法,他就成功了。贾跃亭在对外表达的时候,并不会显得很张扬而是娓娓道来,“我不用讨好你,我只是给你分析,让你看到这个方向就是对的”——也正是这种不卑不亢的固执和不容置疑的坚定,才吸引那么多大佬的入局。而且贾跃亭绝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拒绝,而怀疑自己,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怀疑自己。

AB型血的可能性也不低,在张砾匀看来,贾跃亭既有B型血的前瞻性和悟性,又符合粘液质性格特点,外在表现温和,“看上去就是一个特别憨厚的山里孩子,但是你能够感觉到,他很稳定,不飘、不张扬。甚至有些超脱,就是好像能够在高处来看世俗化的东西。”

值得关注的一点是,贾跃亭是获得过巨大成功的,成功加强了他的自信和超自我,也使他在继续挑战的时候变得不切实际,“他已经看不上低难度的挑战了,一下子就想挑战难度20,最后连难度10的那部分也丢了。D加S就体现在这里,既有掌控性又很聪明,他的坚定预判是很厉害的,他的掌控性就在于我就是要往前走。而当他获得成功之后,S的一面在减少,同时做事的稳定性下降,最后他更多是D了。”

出了界的“自我”与心门大开的“真”

张砾匀在贾跃亭身上看到了真诚的一面,甚至可以用单纯、义气来形容。

如果给贾跃亭一张纸,让他画一幅“房、树、人”,可能会出现两个特点。一是,他很可能下笔就画超了。“本来这张纸有天有地有四边,但这张纸装不住他那幅画,他对自我的认知过强了。”

二是,贾跃亭画的房子,门很可能是开着的,而更多人是关着的,或者只开一扇。“这跟当地环境有关,山西民风淳朴,假如你没饭吃了,你家孩子饿了那就到我家来吃,大家的这种互动性很强。所以即便家里人觉得他是多余的,这种‘嫌弃’也都是真情实感给到的,而不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伤害,也不是有意识地贬低。这种生活环境出来的是‘真’,这个‘真’造成了他最终跟人相处的真诚和义气。”

张砾匀相信贾跃亭对人的一面是真心实意的,不会耍手段,而且乐于分享;而对事的一面则涉及到“策略”。“他也没想坑别人,他想的是我可以,但是太贪了,超自我了,最后没有跟得上。”

焦虑是贾跃亭的另一种生存模式——过去的成长经历让他有危机感,他太渴望成功了。“我看到了,就应该归我所有,不能让别人抢占先机”,更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成,能形成生态闭环,能让局内人赚很多钱。

“这种焦虑导致他的节奏感出了问题,他找来帮他的都是顶尖人物,其实不少人也都看到了那个远景,但是大家没有他的坚定性、疯狂和高度。贾跃亭是很落地的,但太快了。要致富先修路,但你不能连路边加油站的钱也想一起挣了。这种贪婪使他不去想风险。”张砾匀说,“我认为这个人做事的策略可以用狡黠来形容,我觉得他不是主观有意识要失信于人,他真的是要做事儿,而他在‘修路’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一些改变,他可能想走捷径了。”

他的偏执在于“我一定要先画一个圆,我看到的我都要把它纳入囊中”。世界卫生组织对心理健康的第二条描述就是,目标切合实际。如果从这一点来说,贾跃亭的心理健康水平是欠佳的。

“他其实有点走形,他执着于要画一个大的圆,他也知道哪一块哪一块拼一拼能拼出一个大圆,他不管这一块拼上去之后会不会掉下来。”张砾匀说,“作为一个企业家,既要有所超前,但又不能超太远,超太远就不是企业家,而是梦想家,你也可以说他是个战略家。”

把所有事情都变成主动

2014年,贾跃亭首次滞留国外,但后来化险为夷,得以“软着陆”。那时,如果他回到“网站/内容制造、超级电视、云计算铁三角组合”,也许会发展得很好,但是他反而变得更加大开大合。

“当他发现其实没事的时候,就放松了,再结合他的成长经历,我们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小时候的不安全感,会造成他在这个时候心态的大起大伏,就是‘我要靠自己来得到安全感,所以我要把事情做大,建立一个商业王国’。正是2014年,贾跃亭开始造车。那个时候他甚至可能得出一个经验教训,跟政治保持距离。”

在张砾匀看来,贾跃亭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会去适应,而绝不会被裹挟。

“比如我现在要从这堵墙穿过去,我就使劲地穿,穿不过去之后我失败了,这个时候如果我放弃了,这叫被裹挟;如果说我仍然想穿过去,要么和别人合作,要么我绕过去,还是去往那个目标,这叫主动选择。贾跃亭是后者。他是一个很‘守得住’的人,不太会受外界影响。他知道如何适应和调整,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主动。”

主动性的另外一个例证是,他只会怀疑别人,而不会怀疑自己。

“贾跃亭应该是个孤独的人,真正懂他的人并不多,从他的眼神我们就能看出来,他还是有一份忧郁在,但不是抑郁症那种忧郁。失败之后,肯定会有一些失落感,他可能会怀疑人性,怀疑交情和关系,但不会怀疑自己的方向和判断。这个打击会激起他的自卑,因为这对他是一个整体性的打击,但是他会继续相信自己,本来他要画圆,现在画不了,他就先支起一根柱子(汽车),支起来之后,把该还的还了,重新爬起来,他最后很可能还是要画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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