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果园余惠勇放不下的敲钟梦

2022-04-18
也许你没听说过余惠勇,但你一定在小区或办公楼底下看到过百果园,而他就是这家遍布中国城市的水果连锁店品牌掌门人。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银杏科技(ID:yinxingcj),作者:陈 默,编辑:珏 珏,创业邦经授权转载,头图来源摄图网

从深圳宝安机场下飞机,打车一路向东,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位于龙岗区南湾街平吉大道1号的建昇大厦。

多年风雨侵蚀,这栋大楼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旧,2020年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建昇董事长林汉波给大厦里的所有租户减免了两个月租金。

江西人余惠勇在那里租了几层楼,作为总部近700名员工的办公场所。

也许你没听说过余惠勇,但你一定在小区或办公楼底下看到过百果园,而他就是这家遍布中国城市的水果连锁店品牌掌门人。

将总部设立在这里,是因为靠近海吉农业批发市场——深圳唯一的农产品一级综合批发市场,余惠勇认为,只有离市场更近,才不会失去对行业与企业的控制力。

可作为掌门人,在不懂他的人看来,他就像一个甩手掌柜。

他喜欢浪漫崇尚奔放,创业之初就不愿意做总经理:“怎么开店我不管,也不参与,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开业,我去剪彩就可以了,只一条,要开一个像连锁的店。”

创业途中,他几乎不过问财务、不看报表。

后来公司做大,余惠勇依然很少出现在公司,他的董事长办公室由于长年如同虚设,变成了董助办公室,最后直接变成了会议室。

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梦想,带着百果园上市,几乎成为这些年他执着的大事之一。

上个月底,证监会官网显示,百果园向证监会提交的《股份有限公司境外首次公开发行股份(包括普通股、优先股等各类股票及股票派生的形式)审批》材料,已经完成了受理。

赴港敲钟,只差临门一脚。

早在2019年10月的时候,余惠勇的妻子兼百果园总裁徐艳林就表示,百果园在考虑去纳斯达克上市,并称敲钟是当时及以后百果园要走的方向。

这个信号释放出来以后,余惠勇就悄悄动手对百果园进行股份制改革,为上市做准备。

第二年4月份,百果园终于完成股份制改革,两个月后就向中国证监会国际部递交材料,只不过上市地点从纳斯达克变成了与深圳隔海相望的香港港交所。

同年11月,百果园二度调转车头,与民生证券签署上市辅导协议,拟深交所创业板挂牌上市。

算上今年冲击港股,徘徊不定之下,这临门一脚3年时间里余勇惠就踢了4次,却始终未能成功让百果园所有员工、百果园背后的资本团以及水果零售行业,听见钟声。

什么时候才能踢好最后一脚,谁也没有答案,包括余惠勇自己。

福华路是深圳福田区的中心商圈,尽管从彩田路口到新洲路口只有1.6公里,却是福田区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马明哲的平安大厦就建在了这条路与益田路的交汇中心处。

百果园成立的第一家店,也在那里。

2002年7月28,不管过了多少年,余惠勇一直清晰地记得这个时间。那一天,他在福华路成功带领着第一家百果园门店开业。

一整天下来,足足赚了18000块钱,当天凌晨12点打烊后,他立刻召开公司干部会,讲话的时候,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是一个极好的开端,不仅意味着余惠勇创业的正确,还代表了水果连锁商业模式的可行性。

最初,余惠勇并不打算自己动手。1995年沃尔玛刚进入中国不久,向他抛来了橄榄枝,月薪6000,但他选择进入了一个新成立不久的公司爱地集团,工资1200。

两年后,余惠勇觉得水果专营连锁模式可以做并且很有可能做大,他跟当时的集团老板谈,可老板认为连锁店不可能干成,直接拒绝了他。

余惠勇不死心,他带着报告去找了佳沃鑫荣懋的廖懋华,结果廖懋华花10万港币请香港咨询公司做行业研究,发现水果连锁店亏钱,只能做超市配送,也把余惠勇拒绝了。

佳沃鑫荣懋的廖懋华以及爱地集团董事长,应该很后悔当初没有采取这个商业模式,为此,他们错过了一个价值600亿的水果连锁帝国。

余惠勇运气算好的,他出来单干开出百果园第一家店时,刚好遇到了好的时代,2002年刚好是中国城市化进程加速的开篇年,人们都在向城市靠拢迁移,城市人口的快速增多催化城市规模的加速扩张,随之而来的是购买力向城市集中,而这为连锁商业模式提供了便利性与可能性。

趁着时机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中国最大连锁水果零售商的途中,余惠勇遇到了两个关键节点。

第一个是在2007年。

2007年之前余惠勇带着百果园跑马圈地不断开店,在第一家店开业那天晚上,他就给总经理发了军令,必须加快速度开店,广东人喜欢8这个数字,那就逢8开店,且一个月不能少于3家。在这条军令下,百果园6年时间开出了100家门店,是广东那一带的水果大王。

但一顿操作猛如虎,2007年底一算账,才发现公司已经亏了两个亿。于是这一年,百果园将运营模式从激进的加盟变革成了直营合伙制。

第二个关键点是2015年。

这一年,百果园门店突破1000家,人们给余惠勇起了个外号,叫水果疯子。但此时主要在线下发力的百果园已经陷入了增长瓶颈,资金、运营和管理如同三座大山,压得余惠勇喘不过气,于是成立14年的百果园第一次引入外部资本。

投资方之一的深圳天图资本董事长冯卫东,对余惠勇寄予厚望,前者的目标很明确,即帮助百果园走向全国,迅速占领市场,并在3-5年内上市。

以2015年为起点至今,百果园经历了8轮融资,而在资本的力量下,余惠勇加速水果连锁帝国的打造,先后与果多美并购重组、并购南京鲜时代、与生鲜电商一米鲜战略合并、收购水果连锁品牌绿叶、与重庆果业龙头企业超奇达成战略合作关系、入股常州杰记水果、与湖南果业龙头果之友达成战略合作等。

这些布局中,2016年收购一米鲜,被余惠勇视作下得最好的一步棋。

建昇大厦百果园总部走廊的贴纸展示着这家企业过去每一年的历史时刻,今天再去寻找2016年的刻度,收购一米鲜就在其中。

在并购、重组、入股以及加速开店之下,短短不到7年时间,百果园全国范围内门店数量达到5000家,国内外布局超过200个水果种植基地,建了28个仓储配送中心以及打造出29个自有品牌。

不过,余惠勇的高光时刻,并不是现在,而是2019年。

2019年,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了《生鲜企业排行榜》,选取以水果采购、批发、贸易以及加工为主营业务的连锁企业进行多指标排名与打分,其中百果园位居第一。

百果园做实中国水果连锁规模第一的位置,而那一年,百果园实现营收131亿元,大家将余惠勇称作隐形富豪。

也正是在这一年,一度爆热的生鲜电商温度骤降,多家知名生鲜企业几乎同一时间溃败:美团小象生鲜关闭江苏无锡、常州的全部5家门店,呆萝卜因为资金断链遭遇关店风波,妙生活关闭了其在上海的所有门店,超级物种因为亏损太大被永辉剥离7-11的一年千店计划破产……两个月的时间,5家生鲜电商平台先后停运或破产。

余惠勇说,自己从1996年入行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寒冬,但他有名利双收的底气。

他直接开了场发布会,高调宣布要把百果园往大生鲜方向发展,发布了百果园集团独立生鲜平台百果心享,还说要以亚马逊为标杆,打造从单一品类扩展到全品类的商业帝国。

这是一场不小的跨越,而在生鲜至暗时刻这个节骨眼,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内部此前也一直存在争议,2018年的时候,百果园就到底要不要做生鲜,内部进行了多次大且深入的讨论,当时争论者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水果品类仍有可为,跨界面临风险;另一派则认为时机已经成熟,生鲜消费升级的窗口期不容错失。

但余惠勇早就动了生鲜零售的心思,早在2015年的时候他就写了一篇文章叫《水果零售的终极思考》,甚至比马云提的新零售还要早一些,区别在于余惠勇那篇文章只聚焦在了水果行业。

大生鲜战略可以说是余惠勇拥抱新零售的抓手,也是其寻找增量的方式之一,单一业务对于企业经营而言就像一条腿走路,并不稳当,余惠勇需要寻找新的增量,讲出更好听的故事,让资本市场更好地接受百果园。

于是过去几年除了确定大生鲜战略,余惠勇还带着百果园探索了火爆的无人货架市场领域,奈何后续没了声音。

在市场广度上,由于定位中高端,以往百果园的主战场一直都在消费水平偏高的一二线城市,如今,下沉几乎变成了余惠勇寻找增量的一大关键途径。

从2018年开始百果园就开始关注下沉市场,根据百果园官方数据,其2021年新开的三、四线城市区域门店在总体新店数的占比已经约为30%,而今年则计划提升至40%。

因为对下沉市场探索力度的加大及下沉生态圈的发展布局,2月份百果园甚至向已经离职的加盟商员工发出了回流倡议。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总是骨感的。

百果园如今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南百果、北鲜丰、西洪九,是昔日水果零售市场的顺口溜,实际上也是市场格局的写照,在2019年那份排名榜单中,百果园第一,鲜丰与洪九就紧随其后。

中国水果生鲜市场规模高达万亿,一直还没跑出一家上市企业,而包括百果园在内的所有玩家都向摘的“第一股”的桂冠。

这也意味着,余勇惠4度想带着百果园冲击IPO,是在抢时间,毕竟鲜丰与洪九也都走在了冲击IPO的路上。

余惠勇的大生鲜战略之路也不好走。

2019年他宣布这个战略的时候,曾说:“很多好朋友问我到底是如何考虑的,再过三年,我们再组个局,局面肯定更有意思。”

三年之约已至,互联网玩家变成了百果园在生鲜领域的敌人,尤其是阿里、京东以及美团等在生鲜电商的决心很坚定。

虽然今年初阿里盒马生鲜CEO侯毅在内部信中说要暂时“勒紧裤腰带”,京东旗下京喜被曝裁员10%-15%且京喜拼拼是重灾区,但互联网玩家不惧投入烧钱。

侯毅曾说,盒马成立至今不打价格战,但这并不代表在行业激烈竞争面前,盒马没有打价格战的能力,且要打那就是长期战争。

美团也在大力投入,在3月25日其发布的2021年全年财报中,去年美团全年亏损235.36亿元,新业务是导致美团亏损的关键,其中社区电商(美团优选、美团买菜、美团闪购)是其中的核心。

2016年,余惠勇喊出了要在中国开设一万家店的口号,这个flag在2019年他又公开立了一遍,如今才完成了一半而在目标远未达成之下,余惠勇内有忧患外有劲敌,上市之路不明,要面临的挑战还很多。

但余惠勇不会惧怕,他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

尽管在余惠勇的预想中,他现在不该是个商人更应该是个混迹政坛的政客,因为参加高考那年,他的第一志愿是空军导弹学院,结果体检没过被刷了下来,阴差阳错之下进了江西农业大学。但他后来,还是走上了创业这条道路。

而当打工人的那段日子,商业模式报告不被接受他出来单干的时候,他也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机会,如果干成了,那就是一个没人干过的事。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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