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教育微商化:每个网课分销妈妈都有一个“躺着赚钱”梦

2020-12-28
市场渗透率不足的情况下,父母一茬接着一茬成长,但总有人在成为新的父母。

编者按:本文来源创业邦专栏若流,作者安美宣,图源摄图,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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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分销的妈妈们

今年上半年,疫情期间的某天,景然手机弹窗显示,她收到一笔44.64元的返佣,这笔订单来自她朋友圈的一位朋友,其点击了景然分享的定价为248元“洪恩识字”产品链接后,并下单购买。对方支付完成后,这笔订单的佣金随即打到了景然的平台账户上。

身处东北四线城市的景然,第一次尝到分销的乐趣。

景然分享的产品链接来自一个叫“习惯熊”的平台。公开资料显示,习惯熊是一个针对3-12岁孩子在线教育的社交平台,平台拥有识字、英语、思维等各种各样的在线教育体验课和正价课。

最早在习惯熊平台购买网课,是出于自用的目的。景然的女儿四岁,上幼儿园中班,今年上半年因为疫情在家,她第一次尝试付费给女儿买网课,她买过洪恩识字、斑马英语和掌门1对1的学前课小狸。接触到习惯熊平台后,她发现在这里购买网课可以返现,实际价格会比官方报价更便宜;此外,还可以通过分享课程链接,赚取不同课程不同比例的佣金。

景然推荐较多的课程是定价248元的“洪恩识字”,来自美股上市公司洪恩教育旗下的一门识字APP课程,内含1300字,可永久学习,主要面向2-8岁儿童。

自2018年教育部明令禁止幼儿园“小学化”,幼儿园基本不教拼音、识字、计算,景然担心女儿到小学跟不上,便提前帮女儿做做功课。

“洪恩识字”不仅得到了景然的青睐,公开报道显示,“洪恩识字已经成为千万家庭的选择”,上线一年时间,“跃居国内同类产品首位,App Store好评数超过17.9万,评分4.9分,在各大应用商店的识字产品搜索及下载量均排名第一。”

在景然看来,将自己亲身试用过的好课程推荐给身边的朋友,自己还可以从中赚取一定佣金,可谓一举两得。

熟人需求毕竟有限,景然还曾试图从公域向私域引流,利用“免费课程”,在小红书、快手、抖音、闲鱼等公域平台向微信引流。她坦言,“快手、抖音、闲鱼的账号都被封过”,最后发现,“小红书是向微信引流的最佳途径”。

意外的是,引流来的大多数都是“同行”,“她们的朋友圈里每天刷着大量的网课。”

景然也略带艳羡,“有些全职宝妈真的课程分销当作职业了,做到大代理,可以顶三四线城市上班赚的钱,一个月有三四千,四五千这样。”

家住湖北仙桃的小丸子就是景然通过小红书引流所认识的“同行”。小丸子主要分销“向日葵妈妈”平台的课程,“向日葵妈妈”跟“习惯熊”类似。目前,她掌握着一个500人的微信群,每天晚上七八点,群里的宝妈们会将自己家宝宝学习的照片或视频发到群里,“互相监督,看到别的别的孩子都在打卡,其他的妈妈们也按奈不住。”小丸子对《若流》说。

尽管掌握着一个500人的微信群,但这不意味着课程会一直卖得好。“每个妈妈的需求都有饱和度,群里的妈妈都是已经买过课程的,没有买过的,或许她永远都不会买。”她举例,“比如我的孩子,一门英语课程(网课),一门思维课程(网课),一门识字课程(网课)就相对饱和了。”目前,小丸子的宝宝三岁半,正上幼儿园小班。

要想课程卖好,小丸子认为有两种方法:一是坚持引流,不断有新的资源和血液进来,二是发展“下线”,经她推荐的宝妈,有意愿参与课程分销。作为“上级”,她便可以享受下级分销的返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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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课分销平台的水下生意

网课并非始于疫情,但是因疫情而爆发。一场疫情让原本渗透率只有10%的在线教育迅速地拉到20%。这也使得,被认为有着“5000亿市场规模”在线教育行业相关的赛道——网课分销平台浮出水面。

无论是景然所在的“习惯熊”平台,小丸子所在的“向日葵妈妈”平台,还是大V店旗下的网课分销平台“小哈皮学堂”,以及有赞旗下的“叮噹学堂”,都开始于2019年下半年。这些企业极少进行品牌推广,创始人也鲜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偶尔的露出不是战略合作,就是融资发布。

与品牌对外的低调相反,他们或拥有惊人的用户基数,或创造了庞大的单月营收,这不过距这些品牌集体诞生一年时间而已。公开资料显示,向日葵妈妈目前用户为400万+,习惯熊的用户为200万+,小哈皮学堂曾创造“单月营收超5000万”的业绩。

有行业人士猜测,目前有近100家网课分销平台,网课分销平台实际上就是“网课社交电商”平台。

上游链接在线教育机构,不同获客产品有不同的合作手段,主要以“CPA(邀请体验用户数)+CPS(邀请体验客户成交额)”模式。比如,一款9.9元的网课产品,一般CPA的奖励在30-90元之间,CPS一般在5%-40%之间;49.9元的网课产品,通常以赠送实物的手段,一般CPA的奖励在100-300元之间,CPS一般在5%-30%之间。

下游链接小C(普通宝妈)、小B(分销团队)或KOL。跟社交电商的合作模式相似,网课分销平台也是通过人人分销产品赚钱的模式,利用用户的社交关系链,帮助产品方卖东西,让用户获得利益(返佣)。

网课分销平台间的不同之处,主要表现在三方面:一是入驻的门槛不同,有的是0元入驻,有的是累计消费99元入驻;二是一级和二级的返佣比例不同,有的一级返佣更高,有的二级返佣更高;三是规则不同,有的是消费一分钱就可以终身被“锁粉”,有的则是“半锁粉”状态。

而平台间最大的相同之处在于,分销的课程越多,级别就越高,级别越高,最后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多。

同样的,这些分销平台都是通过“赚钱带娃两不误”的理念吸引宝妈们加入,让“躺着赚钱”成为平台上每个宝妈的梦。

这个“梦”也确实诱人,景然对《若流》表示,以今年热门的斑马AI课来说,“49元的体验课的返佣是19.01元;78元的体验课返佣是28元;89元的体验课返佣是38.98元。”不仅如此,体验课的新用户一旦购买2800元左右的一年正价课,她还能继续获得12%左右的返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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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们被教育后

与一般的商品不同,在线教育产品是“非标品”,而这些“非标品”几乎都不需要许可证,只要品牌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入驻分销平台并非难事。

今年7月,《人民日报》转发一则批评,一款名为“七彩熊”的产品,该产品承诺“306天打卡全额退款”可享“终身VIP10000+绘本”,而在实际操作中,该品牌“频繁改版近70次,完成打卡难上加难,打卡任务难哭孩子”。

《消费者报道》,“七彩熊”不仅向日葵妈妈、小哈皮学堂、爸妈严选、三好学堂等十多个网课分销平台销售,而且在2019年10月21日的注册用户量就已达到100万,App在应用宝、苹果商店、各安卓手机应用商店的下载量已经接近200万。

尽管很多教育行业人士、专家不断提示,尤其是启蒙课程,“市场上有很多启蒙课程过于讨好孩子、讨好家长,而忽视了学习效果,长此以往,伤害孩子的启蒙教育最需要获得的学习能力和自信心。”

但实际上,很多父母还没有分辨教育产品好坏的能力,或者是购买之后发现问题而为时已晚。

佣金诱惑之下,景然曾自购了不少网课,导致很多网课没有时间上,而一些网课又不得不去上。

景然介绍,她曾购买一门299元常爸小古文打卡返现的网课。返现要求在336天内累计完成240课时的打卡活动,299元才可退回。正式上课后,景然发现课程质量没有达到她的预期,而且宝宝也不喜欢,但为了支付的299元能顺利退回,她不得不自己坚持打卡240天,而当“打卡完成返现后,就立马卸载了。”

针对景然遇到的情况,甚至市场上出现“网课代看”的服务。

如今,景然对网课的购买非常谨慎,也能够“拆穿”一些网课营销套路。“不像第一次买网课,不考虑价格,现在会先买体验课,再去决定买哪家正价的网课。”景然说。

在线教育初期,各家机构就是不断以高额营销投放来实现快速扩张。而随着公域流量获客的红利期较短,边际营销成本增长迅速,会倒逼机构从外生性增长向内生性增长发展。

但某种程度,烧钱补贴营销大战在一定时期内仍然奏效。市场渗透率不足的情况下,父母一茬接着一茬成长,但总有人在成为新的父母。

(文中景然、小丸子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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