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褪去，合并受阻的虎牙斗鱼何去何从？

2021-07-10

未来能走向何方，多数取决于二者是否愿意在自己的游戏体验、软件优化以及主播选择方面下更多功夫。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千秋商业（ID：qianqiushangye），作者稿妹，创业邦经授权转载，图源：图虫。

历时半年多的虎牙斗鱼合并案，或将就此搁浅。

近日，路透社报道称，反垄断监管机构正式阻止了腾讯合并虎牙和斗鱼的计划，主要原因在于腾讯未能拿出恰当的解决方案，以满足国家市场监管总局让腾讯放弃独家内容的要求。腾讯方面，已于近期撤回反垄断审查的合并申请，并向国家市场监管总局表示，无法在第一次提交申请后的180天内完成对合并审查的重新提交。

消息发酵后，虎牙和斗鱼盘前股价均出现重挫。7月6日下午，美股盘前数据显示，游戏直播行业两大平台斗鱼和虎牙盘前分别下跌逾8%和3%。截至8日美股收盘，斗鱼股价为5.53美元，总市值为17.94亿美元；虎牙股价为15.02美元，总市值为35.48亿美元。

作为“千播大战”时代仅存的几名赢家，二者的合作曾被外界普遍看好。然而，反垄断之风愈演愈烈，行业环境发生巨变，被B站、快手等对手环伺的虎牙与斗鱼，又将走向何方？

合并落定

虎牙、斗鱼均是游戏直播行业的两大龙头，龙头对峙，多数斗得你死我活，但太多的前例表明，龙头强强联合，反而能产生1+1>2的效果。

比如，美团携手大众点评、携程合并去哪儿，58同城大整合，滴滴先后合并快的、Uber……既避免了行业过度竞争，还将对手远远抛于身后。

在此次虎牙、斗鱼寻求合并的过程中，腾讯扮演了重要角色。

2018年3月，腾讯增投斗鱼6.3亿美元，在斗鱼2019年上市后，成为斗鱼最大股东。2020年4月，腾讯增持虎牙，成虎牙最大股东。至此，腾讯完成对虎牙与斗鱼两大平台的控制。

2020年10月12日，斗鱼和虎牙联合宣布将正式进行战略合并，按照此计划，腾讯先将企鹅电竞转让给斗鱼，然后，虎牙再合并收购斗鱼，斗鱼成为虎牙私有全资子公司，并从纳斯达克退市，待三家合为一家后，最终成为腾讯控股的公司。按照预期，斗鱼和虎牙将在今年第一季度完成交割。

彼时资本市场一片看好。在宣布当日，斗鱼股价上涨12%，虎牙股价下跌11.17%。10月19日，双方股价均上扬，斗鱼和虎牙股价涨幅均在3.6%以上，虎牙收盘价23.00美元/股，斗鱼收盘价15.88美元/股。作为二者股东的腾讯，在宣布合并当日股价则涨幅3.24%，收盘价557.00港币/股，并于10月14日上涨至573.50港币/股。

虎牙和斗鱼之所以寻求合并，一方面是腾讯相继入股斗鱼和虎牙，为二者合并提供客观条件。另一方面，自“千播大战”结束后，游戏直播行业进入洗牌阶段，虎牙、斗鱼不得不面临新竞争对手压力：

2019年7月，快手推出“百万游戏创作者扶持计划”；
2019年12月，B站斥8亿巨资与《英雄联盟》达成为期三年的国内独家直播协议；
2020年，字节跳动在上海、北京、深圳和杭州组建超过1000人的开发团队，尝试自研重度游戏。

于斗鱼和虎牙而言，合并或能实现强强联合，二者通过整合优势资源，提高效率，从而提高合并之后新平台的整体价值和竞争力，释放更大潜力。

主导合并的腾讯，意图则更为清晰。游戏一直是腾讯的一大发力点，随着字节跳动的崛起，用户的高度重合，对腾讯的流量优势产生了不小冲击，字节已成为腾讯游戏业务最大的竞争对手。腾讯若促成斗鱼、虎牙实施合并，可以整合游戏直播赛道，提高游戏直播领域的运营效率，巩固腾讯的市场份额。

这一合并案曾被业内普遍看好，毕竟在电竞生态上和用户组成上，二者能够为彼此提供相应的帮扶，将更多注意力放到用户增量和布局新发展方向，以及提升付费能力等方面，进而将更多精力放到与其他对手的竞争上。

受阻背后

这场赋予期待的合并案，被悄然按下了中止键。

在宣布合并之后一个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便开始加强反垄断调查。外部监管环境发生的巨大变化，让二者的合作出现变数：

2020年11月，市场监管总局发布《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直指互联网企业的垄断问题；

2020年12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表示正在依法审查虎牙与斗鱼合并等涉及协议控制架构的经营者集中申报案件，对阿里巴巴投资收购银泰商业、腾讯控股企业阅文收购新丽传媒、丰巢网络收购中邮智递三起合并案作出行政处罚；

2021年2月7日，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正式出台了《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对我国数字经济领域中的反垄断问题做出了针对性的规范。

在这种背景下，虎牙和斗鱼的合并开始引起监管关注。

2020年7月，艾瑞咨询发布的《中国游戏直播行业研究报告》显示，中国独立游戏直播整体市场规模预计在 2021 年将扩张至近 400 亿元。据 MobTech 估计，虎牙与斗鱼合计市占率达 80%，二者一旦合并，将完全主导游戏直播行业。

华东政法大学竞争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翟巍曾对媒体表示，根据《反垄断法》第 19 条，一个企业超过 50% 的市场份额，就可以推定它具有市场支配地位。如果虎牙和斗鱼合并的话，最终要在游戏直播市场占 80% 以上的份额，可以推定是非常强势的市场支配地位，带来垄断的风险。

市场监管总局为了防止这种影响的发生，要求腾讯放弃部分独家游戏直播内容。如果放弃独家内容，合并也就失去了意义，腾讯推动虎牙斗鱼合并，目的就是整合游戏产业的下游平台，配合腾讯游戏的整体战略。若无法确保内容独家版权，则合并后新直播平台在产业链中的影响力将大打折扣。

此次合并被叫停，正是由于腾讯未能在指定时间内拿出解决方案，以满足监管方面让新平台放弃“对部分游戏内容拥有独占权”的要求。腾讯已于最近撤回了合并案的反垄断审查申请，并重新提交审查申请，这意味着，它要在新的限期内找到符合监管要求的解决方案。

何去何从

对腾讯来说，斗鱼和虎牙合并与否，并不影响腾讯在游戏行业的强势地位，也不影响腾讯对两家直播平台的控制。对虎牙、斗鱼两大平台而言，因抖音、快手、B 站的强势崛起，游戏直播市场已不同往日，合并与否，对二者未来发展有着直接影响。

2020年初，腾讯做出推动斗鱼、虎牙与企鹅电竞合并的决定之初，给出的判断依据是，整个游戏直播市场已经发生巨变。

彼时，B站、快手和抖音代表的短视频直播平台已经快速崛起，深度介入游戏直播赛道并占领更大市场，随后，微信视频号也加入探索游戏直播，领域内的竞争态势逐渐升温。

单打独斗的虎牙和斗鱼，面临着越来越大的竞争压力和风险因素，相比各自独立发展的微弱优势，腾讯认为，只有将斗鱼与虎牙抱团在一起，才能更大程度的与外部环境对抗外部竞争和风险。

现在来看，腾讯的判断几乎没错。在过去一年中，虎牙、斗鱼在直播领域积累多年的先发优势被后来者快速抹平。这不仅指在广义的娱乐直播领域，斗鱼、虎牙距离快手、字节跳动和B站，有规模上的明显差距，三者对于游戏直播的定位，都基于其庞大内容生态的延伸，而非虎牙、斗鱼这样的单独平台，这使得其游戏直播业务的发展速度、发展空间都明显好于斗鱼、虎牙。

在斗鱼、虎牙固守的核心游戏直播领域，其用户差距也在被拉开。快手在去年就宣称其游戏直播月活超过2亿、日活过亿，远超斗鱼、虎牙之和；B站的游戏直播业务在重金投入下进展明显，按照业内报告，B站是2020年主播成长速度最快的游戏直播平台。

竞争压力已经反映在虎牙、斗鱼的财务数据和业务数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