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AGI」栏目聚焦AI大模型、AI agent、AI应用、芯片、机器人等前沿、热门的AI技术和商业创新。
作者丨赵晓晓
编辑丨关雎
图源丨Midjourney
从心理学跨界到计算机这个领域，比较知名的有英国出生的杰弗里·辛顿，他是202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也被称为AI教父。还有两位是美国的赫伯特·西蒙和艾伦·纽厄尔，俩人合作创立了人工智能符号学派，是人工智能的开创者之一。
这几个人经常被王坚提起，会出现在王坚每一场重要的演讲里。5月底在澳门举办的BEYOND Expo上，1小时开幕演讲里，王坚提到了阿兰·图灵、赫伯特·西蒙，一个是“数字计算机”一词的创造者，另一个算是王坚在人工智能上的启蒙者。
王坚是阿里云创始人，2008年加入阿里，担任首席架构师一职。2009年，他主动要求做一项云计算项目，2013年阿里云正式上线。加入阿里前，王坚曾在微软亚洲研究院，从事人机界面的基础研究。
王坚学的也是心理学，博士毕业后，留校做了10年老师，研究方向是工程心理学。因此在提到西蒙和辛顿的演讲里，王坚都会强调他们的心理学背景。他认为，心理学与计算看似跨界，但本质相通，核心都是思考技术如何改变人。
“对我而言，从心理学转向云计算也并非剧变。”王坚说，“当年辛顿找工作时曾被心理学系拒绝，最终在计算机系取得突破，这说明学科边界本就该打破。”
2013年，王坚卸任了阿里云总裁一职，他现在的身份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之江实验室主任。2023年，市场曾传出王坚回归阿里云的消息。
王坚现在做的事情是，把计算能力嵌入卫星，在太空建一个计算网络，“人工智能不能因为缺失算力而缺席太空。”9个月前，他们刚向太空发射了首个12颗卫星集群。
开幕演讲里，王坚几次提到“现在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时代。”他相信这一次人工智能时代已经真正到来。
人工智能从概念到具体
王坚是杭州人，1962年出生，从小学、大学到博士的学业都是在杭州读完的。王坚大学专业是心理学，在读期间也同步修了计算机课程，并拿到了学士学位。
博士毕业后，王坚留校杭州大学做了10年老师，研究方向是工程心理学。从王坚演讲的内容里可以知道的信息是，在他从小学到博士毕业的这段时间，全球关于数字计算、人工智能的探索开始萌芽和发展。
他从数字计算机概念诞生开始梳理，为的是让大家更清晰的了解人工智能大概的发展轨迹，也间接透露他如何从心理学教师跨界成为阿里云的创始人。
1940年代，计算机尚处于襁褓时期，英国数学家阿兰·图灵就开始设想“能思考的机器”，他总结出一个公式“人+纸+笔就是一台计算机”。1950年，图灵发表了一篇论文，把“数字计算机”一词写进了论文里，并引入了“人类计算机”的概念。
Alan Turing
“有趣的是，这个论文是发表在一本心理学杂志上。”王坚说，语气里带着点骄傲感，“人类计算机这个概念强调的是执行计算的‘人’，而不是机器。”王坚解释说，图灵的设想是，有一天，机器（数字计算机）将复制人类的计算，为人工智能奠定基础。
创造出“人工智能”这个术语的人是一群学数学的人、图灵奖获得者、商业机器研究员，他们在1956年美国达特茅斯会议上递交了一份建议书，在这本建议书里，人工智能这一术语被首次提出。
“这是一个将定义我们未来的领域的词语。”王坚说。
王坚真正受到人工智能的启蒙大概是在遇见了赫伯特·西蒙后，他在演讲里分享到，在他读大三的那一年，西蒙在王坚所在的系里做了一场关于AI的讲座。当时西蒙预测未来10年AI的发展成为最重要的一件事。
“当时很激动。但我等了10年，什么都没有发生。”王坚分享说，后来他又等了40年，还是没有大事发生。
加起来的50年内，王坚本人的经历有了很大变动。他在 1999 年加入微软亚洲研究院，从事人机界面的基础研究。2008年，王坚加入阿里，担任首席架构师一职。
当时阿里的新战略是，要把淘宝、支付宝等业务的数据打通，但少一个懂算力和数据的管理者。王坚和马云在阿里举办的一场“网侠大会”上认识，当时王坚跟马云说了一句话，“如果阿里还不掌握技术，未来将不会有它的身影。”
2009年，王坚主导了云计算项目，2013年阿里云正式上线。这期间王坚经历了人生最晦暗的时刻，被质疑、抨击。但现在，阿里云的云计算规模位列亚洲第一、全球第四，是全球前五名的云计算厂商中唯一一家非美国公司。
还有伴随阿里云的成长留下了精神层面的东西，被称为云产业黑土的云栖小镇、一年一度的云栖大会。
“‘颠覆性技术’的本质——早期必然不被理解。”王坚说，比如半导体刚出现时，没人认为它会颠覆世界，30年后才成为核心产业。“如果一项技术一开始就被所有人认可，那它大概率不是颠覆性的。”
眼前的例子，“就像在澳门办BEYOND Expo，最初也有人质疑，但正因为有挑战，才说明它有价值。”王坚说。
是时候考虑
把人工智能放到太空中了
王坚在2013年卸任了阿里云总裁一职。2019年，王坚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成为首位从民营企业走出的院士。2023年又担任之江实验室主任。这是目前王坚所有的头衔。
过去几年，王坚的工作重心放在了空间计算上，他认为，计算、人工智能和空间技术正在融合，“未来的20年、50年我们能做什么”，这是王坚担任之江实验室主任后经常会想到的问题。
今天，有超过1万颗卫星围绕地球运行，但它们缺乏相互联系，每颗卫星都只与地球通信。
这是之江实验室构建计算卫星和三体计算星座的背景。
区别于传统通信、导航和遥感卫星，计算卫星是第四类人造卫星，目的是在太空中直接对采集的信息进行计算，避免传统卫星数据传输中的效率问题和信息损耗。三体计算星座是一种太空算力网络，能实现卫星互连，跨境协作，并在太空中实现百亿亿次计算。
“目的不是为了造卫星，而是要在太空中构建计算网络。传统卫星只能与地面通信，而我们希望卫星之间能通过激光互联，形成‘太空计算机’。”王坚说。
9个月前，之江实验室发射了首个12颗卫星集群，通过激光通信（200 Gbps带宽）成功实现互联，甚至跨越了3000公里的距离。
“这就像把互联网搬到太空，让计算能力摆脱地球限制，最终服务于深空探测、实时地球观测等场景。”王坚说，比如从距离地球1.5亿公里的L5拉格朗日点监测太阳，这样的任务需要卫星上的实时数据处理。“我们不想让人工智能错过太空。”
人工智能技术和太空探索的结合很早就出现了。王坚分享到，大约在人工智能诞生的同时，人类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卫星。20世纪40年代末，地质学家阿瑟·c·克拉克爵士设想从太空拍摄地球，改变了人类对地球的看法。
20世纪60年代有了阿波罗计划，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第一台带有集成电路的数字计算机在太空出现。原本阿波罗计划是探索月球，但最终带来巨大震撼的是在月球上拍到的地球的照片，世界第一个“地球日”由此诞生。
出席澳门BEYOND Expo活动前，王坚出席了在罗马举办的地球观测GEO小组会议，今年会议的主题是“倾听地球”。“今天，人类对地球的观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王坚说，因为地球面临的挑战也更多。
“现在是时候考虑如何把人工智能放到太空中了。”王坚说，“这是一次真正的全球共同努力。”
与集中式星座（例如SpaceX）不同，计算卫星的愿景是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贡献一颗卫星，创建一个分散的网络，让单颗卫星获得集体力量。
“当我们凝视火星时，计算机将成为不可或缺的伙伴，甚至可能是人类探索的先决条件。”王坚说。
AI还将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发展
王坚在大学时期听到的“未来10年AI将是最重要的事情”的命题，在今天再次被行业的人提到。但这次他相信人工智能时代已经到来了。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类似的表达王坚在开幕演讲里提到了很多次。
2022年初， ChatGPT 3.5的发布是一个推动，这之后大厂、中小企业都开始入局，最终有竞争力的是像Deepseek、manus、宇树科技这些公司的崛起。
“人们曾认为AI颠覆只能由大公司推动，但现实是，不被看好的小团队反而可能突破。”王坚说，“本质上创新就是一堆人，大家都觉得不起眼，但你突然冒出来可以做很多创新的事情。”
这两年流行的“AGI”这个概念，王坚不太喜欢，因为AI本身已经足够包容。“如果一定要有个答案，我认为AI将以超出我们想象的速度发展，未来5年、10年、50年都是如此。”
他举例，当前的大模型能力已经远超预期。比如，OpenAI在推出ChatGPT前，尝试了多个GPT模型，最终发现只有ChatGPT能产生颠覆性影响。所以，应用创新的关键在于“发现模型的能力”，而不是纠结于“是否达到AGI”。
现在很多人会用传统思维要求AI，比如“AI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实际上，AI能做的很多事情是人类尚未意识到的。
“就像ChatGPT刚推出时，人们会惊讶于它写代码的能力，而这只是它潜力的冰山一角。”王坚说，“真正的突破往往来自意想不到的应用场景。”
行业内现在流行王坚的一句话，“AI领域未来一定会是年轻人的天下。”
2018年，王坚和全球志愿者共同发起了“2050大会”，目的是给更多的年轻人提供一个交流创新、畅想未来的平台。当时他说，世界会把最困难的问题留给年轻人解决，因为前人解决的都是相对简单的问题。
王坚觉得，全世界的年轻人就应该碰次面，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场所，他们就可以见面了。“互联太重要了，这也是我最大的收获。”
2023年，市场曾传出王坚回归阿里云的消息，阿里云并未就此消息进行回应。也有人透露，早在2022年底，王坚就以幕后顾问的角色考察和指导阿里云的工作。
空间计算是王坚现在的重点，他可能会重新面对17 年前创办阿里云时的压力，“比如我们的12颗卫星的发射，每分钟都可能出问题。”王坚说，“但只要认定方向正确，就要顶住压力。”
如今AI技术的逐渐成熟，让全球这个领域的创业者们差不多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这是一次相对公平的机会，技术颠覆随时都会发生，如辛顿所说，“颠覆Transformer的技术也一定会出现，但我还不知道是什么。”
这也提醒所有人，要敬畏技术，保持开放。
本文为创业邦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创业邦将保留向其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如需转载或有任何疑问，请联系editor@cyzone.c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