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东:水手与大海,互联网25年发展回顾与反思

2022-10-13
当下如何把握住机会?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水木校友种子基金(ID:TsinghuaCapital),创业邦经授权发布。

清华大学第十一期《创业导引-与创业名家面对面》课程第四课邀请到:软银赛富基金投资合伙人、清华大学1990级计算机系校友羊东

羊东先生结合多年投资经历,为大家分享了《水手与大海-投资与创业25年浅见》,精彩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1. 互联网行业发展回顾与反思;

2. 敬畏大海-猜中开头没猜中结尾;

3. 钓鱼四象限-哪里是创业机会。

以下为演讲实录,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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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东先生在课堂现场

我是计算机系毕业的,很荣幸能回到母校,为同学们分享多年来创业与投资的心得。2000年前后,中国加入WTO,房地产市场化和互联网一起,可以被称为时代的“大红包”,影响巨大,给当时的人们带来很多机遇。同一时期,我进入风险投资行业,成为第一批职业投资人,二十多年来一直在目睹着互联网行业的发展。

PART 1-互联网行业发展重要阶段

1997年到2001年,是互联网大爆发的时期,从浏览器到门户网站,各个领域都在尝试,像三大门户新浪,搜狐,网易,以及电商、教育、医疗类网站等。可以说,现在有的互联网细分领域当年也都有,大家都猜对了开头。

2002年至2004年,是互联网的严冬,互联网泡沫在2001年底破灭,行业的底层逻辑备受质疑,当时门户网站的收入和利润还不如一张报纸高。

2003年SARS的出现催生了新的事物——网银。人们不能去银行办理业务,于是以招商银行为代表的网上金融服务开始涌现。与此同时,还是小公司的未来三巨头公司百度、腾讯、阿里巴巴,也在竞争相对宽松的环境中悄然生长。

2004年开始,互联网行业慢慢复苏。除门户网站外,新的互联网应用形式逐渐普及,比如网络游戏(盛大2004年IPO)、OTA(携程2003年IPO)、电信增值服务(腾讯2004年IPO)、搜索(百度2005年IPO)等。互联网行业在慢慢求新生、求发展,走出泡沫破灭的影响。此时,电商也悄然兴起,慢慢往上走。

2008年,中国互联网行业受到美国次贷危机这些外部因素的冲击,使得来自海外的订单消失了,同时资本市场受金融危机影响陷入低迷状态,国内VC也卡壳,有钱的也不敢再投资。尽管金融危机的冲击很大,但是工业与技术的发展并没有受到阻碍,比如iPhone在2007年面世,安卓在2008年发布,中国3G也在2009年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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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至2012年,移动互联网开始发力,当时行业里流行过一句话:谁能有第一张移动互联网船票?这体现了行业的思考与焦虑。移动互联网带来了很多新的用户,尤其是农村用户,或者说非电脑用户。谁能把握住这个巨大的机会?

这期间有两个特别重大的应用产生:2009年出现的微博和2011年出现的微信。同时,这个时间段也是投资黄金期,整体低估值、高增长,VC开始慢慢复苏。

2012年至2018年,进入全面移动化,包括新闻阅读、电商购物、娱乐游戏在内的各种功能都可以在手机上通过APP实现。同时,技术驱动带来了新的变化。LBS定位功能(location based service)催生了外卖、网约车、共享单车;4G资费下调使短视频应用开始兴起,移动互联网用户人数大幅度上升。此外,VC如雨后春笋般,开始高速发展。

2018年至2020年,互联网进入巨头的世界,打开APP,流量都在几个巨头手里,不管是视频、社交还是购物,当年扁平化的互联网基本不复存在。这种情况下,创业公司很辛苦,不管做什么,一旦巨头下场,就很难与之竞争。此时,投资规模变得越来越大,像教育、社区电商这种,一笔投资就可能几亿美金。

2020年开始到现在,新的趋势是什么?目前来看,是电动车、新能源、硬科技,未来我们回看今天这个时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同时在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例如AI巨头,也未可知。

如果比较理性地再问,电动车这些领域是否都是好的投资标的,可能也是个问号,毕竟美国的车厂曾经从2000家淘汰到三家。

回顾这些是想告诉大家,即使像互联网这样改变世界的全新事物,发展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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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互联网行业发展历程反思

猜中开头,没猜中结尾

猜中开头,没猜中结尾的情况,在互联网发展过程中存在很多例子。例如互联网赚钱靠广告,那广告怎么做?第一反应是做门户、做新闻,但做了没有赚到大钱,后来做了搜索、导流,平台才赚到巨大的广告收入,百度和阿里都是这种搜索导流的收入模式

除此之外,我们还看到,开始的匿名社交路子错了,实名社交却出现腾讯,Facebook这样的大公司,在视频领域,短视频从最早的长视频中异军突起,直播大班课取代录播课成了曾经的K12教育主流。

商业,是一个探索的过程,按照商业计划书去做,到底能不能成功是很难说的。这种探索是冒险的,我们需要正视它。

实际上,商业的跌宕起伏,类似于在海边春暖花开,但真正航行到海里,可能有惊涛骇浪,也可能有海妖的歌声。因此,无论创业者还是投资人要有敬畏心,千万不要高估自己对商业判断的准确性,也不要低估能找到好商业模式的难度

如今许多优秀的公司都有过转型的经历,第一次就猜中太难了。例如百度一开始做数据中心,后来转型做搜索引擎;阿里巴巴从出口跨境平台转型电商;腾讯从做通讯工具到做网络游戏;字节跳动从做头条新闻到做短视频抖音;美团从做团购到现在连接美好生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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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机会出现在哪里?

首先问一个问题,找机会是应该关注供给还是关注需求?或者说供给创造需求,还是需求创造供给?这个问题不一定有标准答案,重要的是引发大家的思考。

我的理解,宏观来讲,一定是供给创造需求,或者说新的供给出现以后,才创造了许多新应用,满足了消费者的需求。

宽带网络的普及,给用户们带来了更快的上网速度,催生了网络游戏;3G与智能机的发展,创造了微博微信等手机应用。

从微观上来讲,关注需求也可能更容易把握商机。曾经的互联网创业,学IT的可能把别的行业都重做了一遍,学IT的人做了旅游,学IT的人做了新闻,学IT的人做了电商……

而未来,可能是了解真实需求的人,用新的技术、新的供给去创造价值。也就是说,过去拿锤子比较容易找钉子,如今也可能是看到钉子找锤子更容易成功。

这几年人工智能发展特别快,当年互联网,创造出搜索这样的应用,人工智能能不能创造类似的应用和需求,这还是一个问号。目前即便是技术专家,也不一定真的能找到最好的应用。

如何把握住机会?跟大家分享一下“钓鱼四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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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四象限

这个行业能赚到钱,就叫有鱼,这个行业折腾半天赚不到钱,就叫没鱼。如果在湖的一角做了好多钓鱼人,就是有人,反之就是没人。据此就出现了四个象限。

在“没人、有鱼”的A区域里,乍一看不是啥机会,但实际上这里的“大鱼”没有被人发现,比如互联网的搜索,起初并没有人做,雅虎也把搜索业务外包给谷歌,但谷歌创造了卖关键字、卖排名的收入模式,为搜索带来了巨大利润,如果谷歌没有创造这种收入模式,即使搜索的确需求很大,它也很难变现。现在的短视频起初也是属于有鱼没人。

在“有人,有鱼”的B区域里,竞争是很大的,但如果创业者的竞争力很强,可以去尝试,比如华为,比如现在被卡脖子的领域。这个区域的好处是不需要发现需求,能力强有可能获得巨大成功,当然竞争也可能十分惨烈。

“没人,没鱼”的C区域属于自以为是的伪需求,而“有人,没鱼”的D区域就是泡沫,在现实中也可以找到例子,比如有一段时间,许多人搞共享货架,最后证明是“没鱼”的。

认识的三个阶段与第二性原理

最后,我想讲一下创业与投资的自我修炼,禅宗里有著名的认识三阶段的故事,1.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2.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3. 看山仍然是山,看水仍然是水。

为什么会出现第二阶段的情况?我觉得是守不住初心,希望投机取巧取得胜利的心态在作祟,所谓有善有恶意之动。例如把做学问搞成了写论文;把投资变成了做项目;把吸引客户变成了买流量,提高转化率;创业变成了选赛道,找风口,拿融资。这种做法往往是舍近求远,我把这称作第二性原理

如何应对,可能只能依靠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了。

创业和价值投资其实非常接近,核心是四个要素:第一,投资是投一门好生意,创业就是去构建好生意;第二,市场先生,对应创业就是追风口;第三,安全边际,对应创业就是许多快速扩张的公司反而容易轰然倒塌;第四,能力圈,对应创业就是构建护城河。

比如大家都去web3.0创业了,在市场先生的极力劝说下你能不能守住?很多公司一股脑地扩张,A轮B轮C轮融了一堆钱,但利润没形成闭环,没有任何安全边际,之后轰然倒下。

创业需要平时一点点构建自己的能力圈,同时看准机会需要敢于去发力,义无反顾去拼一把,这方面美团和字节跳动都做得特别好。

以上,一个技法,三个心法。这个技法就是什么叫好生意,这是可以学习的,为此我特意写了一套绘本《会讲故事的经济学》,希望普及商业思维,也希望锻炼自己去做产品和销售,别光说不练。目前销量超过百万册了。其他的三条都是心法,容易理解但要做到很难,所以段永平有句话特别棒,simple but not easy

今天的演讲到此结束,感谢同学们聆听。

PART-3-现场答疑

:这两年有人说,模式已死,硬科技永生,低垂的模式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了。您认为在这个时间段,选择消费类或模式类进行创业,对同学们而言,还是好机会吗?

羊东:还是要有模式,创业本身是你想把一个东西扩张,你创造产品之后进行营销,这期间少不了高效的管理,有效的模式。例如连锁经营不但是好的商业模式,也是好的管理模式。这跟科技并不冲突,并不是说有了科技就有了商业模式。创业最后一定是要把这个圈画圆,把利润赚到手,所以还要尊重商业规律

针对科技创业,当你有能定义科技的能力之后,你还要能发展自己的上下游,同时去定义生态,定义生态是非常高级的模式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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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组织方为羊东颁发导师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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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水木校友种子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