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要考核,兄弟要关照

2023-10-30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做人做事皆如此~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之路资本 El Camino(ID:ElCaminoVC),作者:之路资本管理合伙人 薛军,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在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人生岔路口,向左和向右可能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此时,若有“贵人”或为你指点迷津、或与你风雨同行,也许会少走很多的弯路。

“经师易遇,人师难遭”,在创投这个荆棘丛生又充满希望的行业里,我们希望可以创业者一起相互扶持,披荆斩棘,无畏远方。贵人在侧,做彼此的良师益友。

关于「科技成果转化」话题的讨论,暂告一个段落。接下来用一些篇幅,分享一些大家不知道的有趣故事,既是对自己过去的总结和思考,也希望能给大家一些启发和参考。

上篇文章讲了梅萌董事长的故事。在我回清华开创风险投资事业的过程中,第二位贵人,就是时任清华科技园总裁的徐井宏。

在清华读书的时候,就和井宏有过交集,那时他在校团委工作,给人的感觉是老板着个脸,不爱说话,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不好打交道的样子。带着这个印象,十几年后,回到清华科技园工作,再一次与徐总共事,我是有些担心的。

那时,梅萌作为董事长,主要抓战略,看大方向。井宏作为总经理,负责主持科技园的日常工作,管人、财、物,抓工作的具体落实。2002年底,我回到清华开展工作。2003年三月,就遇到“非典”大流行,那次的防疫措施虽然不像这次COVID-19这样长和严厉,但还是严重影响了各项工作进度。

大约是2003年的夏天,在一次科技园的会议上,井宏对我说,我到你那里去看看啊。那时,我的办公室已经从华业大厦搬到学研大厦的B座301室,挂的是“清华科技园创业投资有限公司”的牌子。办公室曾经是P&G的研发中心,里面有二十几个工位的家具,质量非常好,都是宝洁退租时留下的。选址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地方,虽然大了一些,但征得梅总和邰总的同意后,还是把它租了下来,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徐总来到我的办公室,看到大大的办公室里就坐了三四个人,除了我,还有刚大学毕业的助理冷娜和其他两个同事。他也没多说什么,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临走时跟我说:你明天来我办公室一下吧。

转天到了他办公室,非常简短,徐总就说了两件事儿:第一,你那个办公室太大了,那么多面积都空着,浪费,搬到创新大厦,在科技园建设股份公司找一个地方给你。第二,你做创投太难了,不如出去找块地,做房地产开发,两年就把钱挣回来了。第一点,我不能反对。第二点,我还真动了心,觉得这是为我好。于是,我就有了一段做开发商找项目的经历。可是我毕竟不懂房地产开发,虽然找到了开发的标的,却不知道怎么提方案,不知道如何融资,更不知道如何推进;再加上科技园有裴晓东、任久玉等房地产开发专家,我也没有突出的话语权,很快就没了兴趣,选择了放弃。

后来,清华科技园技术资产经营公司(后改名为启迪创投)的总经理刘万枫去江苏昆山开发分园,徐总就调我去担任技术资产经营公司的总经理,定位做清华科技成果转化,并去清华科技开发部挂职,这段故事在第一篇文章中讲过。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也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进展。我便要求回到我的兴趣点,继续做创投基金。

于是,我、梅萌总、徐井宏总和罗建北老师(当时是科技园的党总支书记兼清华科技园孵化器的董事长)四人,由梅总召集,在创新大厦A座17层会议室,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讨论清华科技园要不要做风险投资以及薛军的工作定位和安排。会议讨论的非常激烈,梅总和罗老师都支持我的想法,但徐总对此颇不以为然,他坚持认为此事的投资收益见效太慢。我也提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说服徐总,只能讲做VC意义,并强调不会要求科技园做LP参与投资,对清华科技园有百利而无一害。徐总说:那你总要拿工资呀,科技园总要有前期投入呀,不花钱怎么办事儿?

讨论到激动的时候,梅总说:如果没有VC,我们还做科技园干嘛?罗老师说:如果不做风险投资,那做孵化器还有什么意义?会场开始沉默... ...

最后,徐总突然对我说:我给你100万的预算,你爱干啥干啥,我就不管了。花完预算你干成了,很好,继续干!这是对你的信任!干不成,你回来,我再给你安排个工作,但不许挑。这是对你负责,因为我们是哥们儿、是兄弟,如果不听安排,你就另谋高就吧!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那还有什么“公平”或“不公平”的,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会议就这样峰回路转,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梅总和罗老师,也松了一口气。这100万工作预算,相当于是井宏的天使投资,既是投资我,也是投资科技园的未来。我之所以喜出望外,更是因为得到徐总毫无保留的信任,既给了我上升发展的机会,又给了我下限的兜底。既作为领导,提出了工作目标和要求;又作为兄弟,给人以人性的关怀。这给了我极大的动力。

从这里,可以看出井宏其实是性情中人,面冷心热,他对人的关心,细致入微。因为工作,我们有多次不同意见,他也多次否定过我的想法。但事后,作为“补偿”,他总是会找出新的事情和机会来安抚我,使你最终没有怨言。事情的结果证明,我既没有辜负领导的信任,也没有令自己的兄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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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月,作者和梅萌、徐井宏在硅谷考察。左一是斯坦福大学张首晟教授

2002年底,我开始为募集第一个基金而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当时国内还没有人民币基金的氛围和基础,我最初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募集一个5000万规模的美元基金。但等事情真的干起来了,我才知道从零开始有多难,并且开始认识到,以我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完成这件事的。放言“不需要清华科技园出资”,也是过于自信了。期间偶尔也想过放弃,但我的性格就是从不言败,再难也能看到积极乐观的一面,也敢于对自己下狠心,要坚持!坚持!再坚持!

就这样坚持到2005年底,三年过去,虽然做了各种尝试,基金依然毫无进展,一分钱也没融到。表面上,我依然展现出自信,嘴上也说曙光在前,但内心的压力和焦虑可想而知。这种情形,不仅于公不好交代,于私,也已经很久没有给家里带去像样的收入了。

虽然我的主业成绩没做出来,但三年里,为了证明自己对清华科技园事业的重要性,我积极参与了清华科技园的很多新业务拓展,主动帮助其他部门和兄弟公司开展工作,如物业的招商、国际化业务和创新创业生态体系建设等,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获得了很好的人缘,刷足了存在感。被同事们戏称为:“荒了自家的地,种了他人的田”。

这些,徐总都看在眼里,我的真诚和努力应该也打动了他。他也了解问题的关键以及我的心情和处境。

一天,他主动对我说:“看来我们自己不出资,还指望别人出资做基金给我们管理,是不可能的。”这真是久旱逢甘霖,我早就盼着这句话呢!

“是啊!”我的心在怦怦跳。

“这样吧,咱们科技园给你出5000万元,你拿着这笔钱,去组建基金,与谁合作都可以。”徐总继续平静地说。

“... ...”我说不出话来,既是激动,也充满感激。

做基金的人都知道,找到基石投资人是多么重要。而且,在十八年前的2005年,中国的人民币创投基金数量凤毛麟角,5000万人民币承诺的分量,不亚于今天的五个亿,更何况还没有合作条件的限制。对于行业而言,在当时,这可以算是壮举。对于我个人而言,就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没有基石投资人不好做,有了清华科技园作为基石投资人,责任更大,我特别小心,努力为这笔钱找到好的合作伙伴。在经历了短暂的一段与中关村管委会下属企业中关村兴业尝试合作的不成功经历后,徐总再一次出面,取得了当时海淀区主要领导的支持,获得了来自海淀区属企业北京中海投资管理公司的3500万投资承诺。2006年9月,北京启迪中海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注册成立。

2007年6月,在清华科技园和中关村管委会领导的共同支持下,启迪创投成功入围,成为中关村管委会创业投资引导基金第一批合作伙伴,引导基金承诺出资启迪中海4500万元。同时,根据中关村管委会领导的意见,清华科技园又承诺追加2000万出资,这样,共1.5亿人民币,启迪创投的第一只基金正式宣告成立。开创了人民币基金的先河!

到这时,徐总给我批的那100万预算,总共花了约65万,除了我和助理冷娜的工资,还包括用30万,天使投资了一个项目,就是今天的京微齐力(北京)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前身,叫矽正半导体。这可算是完美交卷,功德圆满。

回首往事,启迪创投早年的艰难起步期,既得益于我的执着坚持,更离不开徐总在每一个关键节点强有力的推动,否则,今天的清华投资生态不会是这个样子。当然,个中的艰苦和心酸经历,只有我们自己心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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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9月,我和徐总一起,随北京市委组织部代表团赴美招聘人才。工作之余,我们来到旧金山金门桥北面的山上散步。走累了,就蹲在路边小憩,我不经意就诉说起回清华科技园工作这些年的各种心酸,徐总边吸烟,边默默地听着,我停下来看着他... ...

“哎... ...”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有苦还可以对我说,我的苦又对谁说呢?”

井宏扭过头去,我听出他的哽咽,看到他眼中闪动的泪花... ...

薛军

2023年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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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军 先生

管理合伙人

之路资本 (El Camino Capital)

二十年风险投资经验的资深创业投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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