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股价见顶的信号:花4000万买回“亚文化宿命”

2020-07-15
靠高潮维系的股价,必将以高潮结局。

图片来源FXL尧沐木 / 图虫创意

编者按:本文来自公众号先知堂,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前几天,媒体报道哔哩哔哩(NASDAQ:BILI)花4000万人民币“抢”回知名游戏圈UP主“敖厂长”。这4000万的构成是:5年×(视频发布每年500万保底+商业广告每年300万保底)。又有人有媒体高兴的看到这个“大利好”,兴奋不要不要。大半年来这事儿太多,一次次兴奋一次次高潮:

8亿拿下S赛独家转播。

索尼战投。

《后浪》宣传片。

大战西瓜买回旧爱。

知情人士透露香港二次上市。

在我看来,敖厂长高价回归,不应当做股价利好,恰恰相反,价值毁灭的序幕已经拉开,B站花4000万释放股价见顶的信号。

为什么这样说?你听听我讲的有木道理。

所有亚文化社区初始都是一股复兴的旋风,进而消亡,这是亚文化的宿命,在经济层面的不可抗性。支配文化收编亚文化的过程,收益分成的可变成本提升,人群渗透率达至天花板,内核不能升级的企业将长期滑坡。从万物生长到走向衰亡,B站签回敖厂长是关键节点里的冰山一角。

  • 6月14日,“巫师财经”宣布离开B站,后者声明前者单方面违约,知情人士透露巫师财经下一站是西瓜视频。

  • 巫师财经之后,又有“捕月说”、“科技袁人”、“妈咪说”等多位UP主出走。

  • 西瓜还通过投资MCN机构,签约活跃在B站的“赶海”类UP主渔人阿烽、老四赶海等。

怎么理解UP主(B站的视频创作者)出走?

很久以前判定B站的基本面,给它定价的时候确定两点:一是用户的增量,社会影响力会不断的撑起它的估值,但用户的增长总有一天会穷尽,按预期给估值即可(我对它的预期是3亿MAU,130亿美元市值);二是青年亚文化被支配文化收编的进程。

亚文化被支配文化收编是宿命,很少有平台能逃脱,这个角度仍值得再讲一讲:

(1)收编。

青年一代是社会的希望,也历来是支配文化实施权利的重点对象。当青年亚文化的风格出现并且开始自下而上地传播,支配文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它会一刻不停地对青年亚文化进行界定、贴标签、遏制、散播、化解、消毒、利用、开发……试图把亚文化的风格整合、吸纳进占主导地位的社会秩序中,这一过程就是“收编”(incorporation)。

(2)宿命。

收编分为意识收编和商品收编两个方式,支配文化一方面对亚文化风格进行铺天盖地的报道,引发了一阵阵的道德恐慌;另一方面也对亚文化的风格倍感兴趣,将其当作在消费社会里吸引眼球、进行炒作继而牟利的工具,把亚文化风格加工成商品,并且在市场上进行大面积销售。最后,亚文化的风格被重新界定,在市场和日常生活中被剥离了最初的生成语境,或成为民间恶魔,或沦为凡夫俗子,或变成时髦商品,使亚文化失去了独特的抵抗力量。这大概是亚文化的宿命。

(3)反收编议价。

对亚文化成员来说,他们对收编当然也会有进一步的再次抵抗(反收编),更不能否认的是:有些亚文化从横空出世的第一天起就并未回避市场化和被收编,有时甚至乐见其成,通过惊世骇俗的风格获取“亚文化资本”,变为炒作的途径,借此来获取名利和摆脱底层地位。这个时候,亚文化不仅仅是工人阶级青少年的一种抵抗,也成为一种赖以谋生的职业和行业。

收编的简要过程大概如此:亚文化风格出现,商业收编开始,风格的传播(风格的缓和),亚文化风格成为消费风格和市场风格,亚文化风格失去抵抗意义或改弦更张。

以上长篇累牍的说支配文化对青年亚文化的收编,对B站的影响是什么呢?

影响在于收编频发的关键节点,企业要为维持调性付出更多的亚文化资本,开篇B站和西瓜视频的UP争夺的本质即收编,过程中,B站收入分成这项可变成本会持续提升。财报中对应的项目是收入分成费用(Revenue-sharing costs),它包含游戏开放商、发行渠道、支付渠道、主播和内容创作者的费用,后两项涉及人的成本会咔咔咔向上,可能Q3Q4比较明显。

费用上升传导至盈利能力(虽然现在还处于亏损阶段)预期的下降,那么,估值,你懂的。

仅仅是中短期的内容创作者之争,可能无法让你重视起B站的对手西瓜视频,但当我们把焦点上升到B站与字节跳动(抖音短视频时长要增加,今日头条视频占文字的比例要扩大)对创作者的抢夺,你会看到一场不对称的竞争。

必须要说明的是B站和西瓜视频的交锋,与长视频三国杀的竞争格局不一样。

腾讯控股的腾讯视频VS阿里巴巴的优酷VS百度的爱奇艺,金主都有钱,就算已经掉入互联网第二梯队的破落贵族百度,消化掉爱奇艺的内容成本之后,经营性现金流仍高达300亿左右,玩得起。所以长视频公司每年的内容成本从2015年的三四十亿涨到2020年的200亿左右,哥几个虽然有压力表面上还是没问题的。

  • 你再看看B站和西瓜视频的较劲。B站一年的经营现金流几个亿,扣掉购买固定资产支付现金,扣掉购买无形资产支付的现金,马上变负数。

  • 西瓜视频的母公司字节跳动2019年收入大概1400亿元(其中广告1200亿),2020年目标是1800-2000亿元,这种公司,现金流比例会非常非常的高,几百亿跟玩似的。

现金流的差距是模式差距带来的。

一个是亚文化社区,变现靠拼凑游戏、直播VAS、电商业务没有指数级增长的可能性。广告业务如果按线性发展,加大负载的路子是没什么潜力的,需要给用户贴标签做到比用户更了解用户,这一点西瓜视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YouTube的成功也是源于Google洞悉用户能力的赋能),它的母公司是字节跳动。

字节跳动旗下有西瓜视频、火山视频、抖音、今日头条等产品。它是一家AI科技公司,模式非常的强:

信息流的内容展现形式,用户每一次点击做的选择都化作数据,优化数据,所谓数据石油。当然这还不够,对数据的饥渴让字节跳动游走在边缘地带疯狂试探,相关对用户隐私挖掘的操作,不断被报道见诸公众,比如被有关部门曝光超范围收集信息、比如张一鸣旗下华夏保险经纪拿今日头条用户信息被保监会罚款82万、比如在个人隐私信息管理更严格的国外向美国FTC交570万美元罚款、比如TikTok被英国有关部门调查等等。以上两个层面获得的数据,在算法驱动之下更精准的连接用户和广告主,形成高效匹配进而赚取超额收益,于是二者创造经济效益的能力云泥之别。

补充一下它们在每个用户身上能获得多少收入。B站MAU1.72亿,广告收入2.14亿元,广告ARPU1.24元;总收入23.16亿元,ARPU13.5元。字节跳动全球MAU15亿,广告收入1200亿元,广告ARPU80元;总收入1400亿元,ARPU93元。

更强的模式和现金流会形成正反馈,让平台生态越来越强。比如内容层面,字节跳动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搞你B站UP主怎么了,300知乎大V排队带走都是顺手拈来。长视频领域几十个小时敲定《囧妈》,有钱有执行力为所欲为。B站与字节跳动竞争,长期来看就是非对称竞争,会很难受。

这种基本面情况下,当前市值167亿美元的B站,已经高估的不可理喻。

乐观情况下。假设未来三年B站收入增长60%、50%、40%,毛利规模扩大而上升到35%(现在20%左右),扣掉七七八八的费率剩下10%利润。也就是说收入228亿,利润22.8亿元,乘以40PE,大概130亿美元市值,这是之前的估值。

实际上。考虑未来竞争格局下的利润率变化,我觉得B站就值90亿美元(人民币600多亿,从绝对值上看真的不低了)。过去,B站靠时时刻刻制造高潮维持股价的好时光,可能一去不复返。

宿命是一种结果,你很难挣脱,就像过去那些或消亡或泯然众人的社区,但并不是说100%不可能,挣脱命运的第一步是克服基因的劣势脱胎换骨,从一个亚文化社区变成一个数据为导向的科技公司。从线上化到智能化。几个字,键盘侠码起来是很简单的,但做起来真的难,难倒诸多英雄好汉,微博是典型的例子,用户增长到极致就没有然后,它始终只是个媒体,而不是科技公司(绿洲侵权的闹剧就是媒体散漫性不具备科学方法论与流程的折射)。这个观点也说过几回,见旧文《B站对标YouTube?除非把CEO睿帝换掉》。

是否脱胎换骨倒也好跟踪,这也是我众多股票虽然短期不看好(某一市值之下)但却仍然跟踪的原因,关键数据有了变化就能很快反应过来直接上车。具体而言,瞄准B站广告ARPU是否有像样子的提升,在不伤害用户体验的情况下(作为普通用户观察广告负载和精准度,微博那种往死里给咱00后推脱发广告的就是精准度极差)。再或者,B站被哪个金主收编了。

码完了。来说说你认为B站能够挣脱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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